沈青宛接过池也递给她的账册,随手掷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周掌柜解释一二。”沈青宛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这账上为何会有千余两银子不知去向?”
周掌柜没想到沈青宛在这等着他,唇角笑意霎时僵住,瞳孔骤缩,心中惊骇不已。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辩驳:“东家定是搞错了,这上面的每一笔账皆由我亲自过目,岂会有假?”
“有没有假,你自个心里清楚。”
说着,沈青宛便拿起桌上的一本账册丢到周掌柜圆胖的身子上,淡声道:“你且好好看个清楚,莫说我冤枉了你。”
周掌柜捡起掉在地上的账册,刚翻过几页,额头便冷汗直流。
只见那账册上,每一处他做了手脚的地方,皆被人清楚地圈了出来。他满心惊惧,手臂止不住地颤抖,但他心知此刻绝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掌柜猛地用力合上账册,勉强稳住嗓音,先发制人道:“东家莫非怀疑是我私吞酒楼银子?!”
“我对东家忠心耿耿,此心可表,日月可鉴!”
“忠心耿耿?”方才沈青宛已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冷笑一声,“你对哪个东家忠心耿耿?陈知煜?还是我?”
“抑或是你自个?”
周掌柜被堵得哑口无言,无从辩驳,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是冤枉的!”
“既如此,那走吧。”
沈青宛知晓他不会轻易承认此事,她亦不愿多费口舌,话音未落,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周掌柜怔愣片刻,喃喃道:“走去哪?”
“你既说我冤枉了你,自是去找一公道之地,还你清白。”沈青宛斜睨他一眼,“届时,你究竟是不是监守自盗,自有县令大人明断。”
县令大人?
沈青宛要送他去官府?!
周掌柜忽而想起陈知煜被判车裂之刑,想到那般惨烈的场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脱口而出道:“不可!”
沈青宛停下脚步,故作不解:“为何?”
“方才你说自个是冤枉的,怎的我要还你清白,你反而不愿?”
周掌柜背后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叫苦,后悔轻看了沈青宛。
眼前这人,可比陈知煜难应付多了。
周掌柜心中乱作一团,身体快过脑子,下意识便想逃。
沈青宛站在门前,眼见她就要被撞到,池也急忙拉着她闪到一旁,抬脚便将周掌柜踹到在地。
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身到周掌柜身旁,蹲下身子,迅速抓住他两只胳膊,反剪到身后,动作干净利落。
“老实点!”池也目光锐利,手上下了狠劲,“去拿根绳子来。”
堂内伙计惊诧不已,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直到沈青宛又重复了一遍,方才仍梦初醒,跌跌撞撞跑去后院。
很快,伙计便找来一根粗麻绳,小心翼翼走到池也身旁,将绳子递给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
周掌柜哀嚎不止,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饶命。池也充耳不闻,唤来几名伙计压住他,将人捆得结结实实。
“小姐饶命!”
“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
“我这就把银子还给您,求求你饶我一命,千万别把我送去官府!”
沈青宛坐回原处,不慌不忙地问道:“你贪了多少银子?”
“一千两,一千两。”
沈青宛轻笑一声,“周掌柜贵人多忘事,再仔细想想。”
闻听此言,周掌柜心中慌了神,那一千两,不过是顺着方才沈青宛的话随口应的,并非实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