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世英一顿,将香烟从唇边拿下,转过身。
见他回头,程泽远嘴角卷了卷:“怎么,我说错了吗?”
他说着,往墓园外看了一眼:“还是说你要到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的舅舅面前摇尾巴?跟程子钰一样逃到国外去?”
“现在跑也晚了,公司的法人是你,你想跑也跑不掉。”
程泽远充满恶意地道:“你以为爹是看重你吗?他把烂摊子留给你,把钱留给我,你觉得是为什么?”
程世英看着他,抬起手,吸了一口烟。
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程泽远了,今天一看,他似乎又胖了,打扮得粉面油头,裁剪得当的西装也遮不住微凸的腹部。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程泽远一直这么针对他。
程泽远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一样的神情,嫉妒。程泽远甚至是段位最低的那一种,比郭兆基还要更加拙劣。
程泽远似乎一直以得到了程宏裕的宠爱为傲,并且孜孜不倦地试图用这件事挑衅他。
程世英看着他,心中更多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程泽远总是对眼皮子低下的事情熟视无睹。这么多年了,程泽远似乎还是没有明白他和程宏裕的关系。
程泽远见他不答,眉尾微微抽动,更加恼恨,竟然道:“你以后……别想找我借钱。”
程世英微微挑起眉,接着失笑。
他知道程宏裕是为苏秀霞母子留了一笔现金,不是什么大数目,够他们母子买一间屋子,再做点小本生意。
不过程泽远似乎确实是对信托基金的存在一无所知。程世英笑了两声,便收敛了表情,也没兴趣说什么,低头弹了弹烟灰。
程泽远却被他那声笑刺激了,抬头死死盯着他:“你笑什么?”
他最恨的就是程世英这种永远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样子。就连公司要破产了似乎都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似乎永远有办法,永远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
程泽远白胖的脸发红,额角泛着油腻的光,心中像翻涌的岩浆般不断涌出恶意:
“你有什么可笑的?”
他盯着程世英这张完美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说错了,你不是会变得和我一样,是比我还不如才对。我死了爹还有妈,你连妈都没有了。”
下一瞬,他满意地看见程世英动作一顿,抬起头,雪亮的目光刺向他。
程泽远从的表情里得到至上的满足,几乎感到一股战栗窜上脊背,他兴奋地喘息着,盯着程世英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程世英还是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程泽远心中的恶意登时更浓:“怎么,我说错了吗?”
接着,他便见面前的人定定看了一眼,转过身。
程泽远看着他的背影,先是一愣,后嗤笑出声,这是想跑?
“你跑什么?”他上前一步:“我还没说完,你跑有用吗?“
程世英垂着眼,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向前走地附近的媒体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但凭本市媒体的彪悍,或许还有些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程世英绕开灌木,脚下转了个弯。
程泽远见他这种逃避的姿态,呼吸变得急促:
“你以为你那个舅舅能帮你?也不看看人家当你是自己人吗,他妈的,混两滴洋人血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骂得起劲,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现在正好站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人家装装样子而已,你不会信进去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