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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头,柳金枝提了一只篮子摘槐花。
春日里的槐花生的最好,肥美洁白的花瓣团团簇簇凑在一起,重重压在枝头垂落下来,就好像一个倒挂式的蜂巢。
柳金枝拿着一个剪子,用篮子在下面托底,剪去槐花的枝,让饱满的花瓣落在篮子里,而不落在地上。
融融春光之下,她做的认真,白皙红润的脸在春日的照耀下更显秀丽好看。
傅霁景耳尖红起来,显然还忘不了醉酒之后的丢人回忆,可还是走到柳金枝身边,问:
“娘子可要帮忙?”
柳金回过头,见傅霁景面似火烧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二郎肯见我了?”
“我从未回避过娘子。”
傅霁景闷声说,然后接过柳金枝手里的篮子。
柳金枝也不与他客气,把篮把手松开,抬起剪子继续动手。
两个人虽然没怎么交流,可动作之间很有默契。
柳金枝的剪子伸到哪儿,傅霁景就把篮子递到哪儿,没一次让槐花掉下来过。
有时候柳金枝动作慢了,傅霁景还会主动去迁就她。而柳金枝也时不时注意傅霁景的动作,确认他把篮子递到了才动手剪。
两个人看似在剪槐花,却在春光下逐渐生出一种暧昧来。
柳金枝纵使从容些,可也是脸发烧。
背脊生了细密的汗,颗颗从背心划入背脊,像是有根羽毛在扫一样,心跳的很厉害。
傅霁景脸上还端得住,可红到滴血的耳尖早就出卖了他。
不过两个人每一个主动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剪花枝。
直到整个篮子都满的装不下了,柳金枝才咳嗽两声,说:“好了。”
傅霁景退后两步,攥紧了篮子的把手,轻声道:“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把槐花洗了。”
“那、那我来洗。”
傅霁景提着篮子进门了。
好似男子在心悦之人面前紧张的时候,都偏向于用干活儿来掩饰自己。
傅霁景背对着柳金枝,生疏地将袖子挽到手肘上,蹲在黄师道家的井水口边洗槐花。
因为他没用攀膊,所以袖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下滑,然后傅霁景再把袖子撸上去。就这么反复来回,傅霁景倒是一点也不嫌烦,还是温和又耐心。
柳金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见傅霁景总是这样温和包容的模样,就想对他再好一些。
就犹豫地走到傅霁景身边说:“要不……我给你挽吧。”
傅霁景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
眼中,柳金枝偏着头,手捏着衣角,眼神有些许慌乱。
傅霁景又慢慢把眼眸垂下,小心翼翼开口:“嗯。”
然后乖乖站起来任柳金枝动作,像个完全没脾气的泥人。
柳金枝感叹这世界上这么会有傅霁景这样好脾气的名门子弟,手上倒赶紧帮傅霁景挽好了袖子。
两个人又分开。
傅霁景还是低头细心地洗槐花,这回袖子没再滑落了,但傅霁景不知怎得,手上动作还是很慢,很慢。
直到柳金枝将火都生了起来,红彤彤的火焰映照着柳金枝清丽无双的眉眼,傅霁景才抿了抿唇,将槐花从水里捞了出来。
柳金枝接过洗净的槐花,放入一个干净的木盆里,再取来菜籽油淋入盆里,将每朵槐花都浸入油里。
又取来粉质细腻的好面粉,同样倒入盆中,用手去抓槐花,确保让每一朵槐花都均匀的裹上面粉和油,最后把槐花倒入蒸笼之中,以大火蒸上四分钟,就可以取出拌匀调料了。
傅霁景不懂膳房里的事,见柳金枝弄的这样快,问:“这样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