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季曲侧头睨了一眼,直接看得季芷紧张起来。
看着她捏着包柄发白的手,季曲还是忍了,释放出的冷漠气场也收起几分。
季芷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仅剩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不过季家养活这两个人不成问题,但是偏偏季芷的妈妈要强,硬生生地把季芷爸爸生前负责的海外支线一力扛了起来,因此季芷从小就跟着她妈妈四处跑。
自此以后,碰上这母女的事华婉自然也就多照顾些。
婚礼用的场地已经被工作人员圈了出来,季曲站在二楼阳台放眼去看,旁边的总策划在简单介绍。
季曲用平板翻看效果图:“这个场地你喜欢吗?”
季芷意识到是在问自己,后知后觉道:“我和安翰都觉得不错,就是离市里太远了。”
“他们这有住的地方,亲近的提前一天过来,关系一般的早点起床跑一跑就行。”
季曲把平板放在一边,打开玻璃门走到室外,季芷抬脚跟上,其余的工作人员停在原地,给兄妹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真要结?”季曲倚在大理石栏杆上,黑色衣角被风吹起一块。
季芷纤长的睫毛一颤,顿了顿才回答,“嗯。”
“不后悔?”
季芷笑了,说不后悔。
结婚后的日子毕竟是两个人过,过于追逐前尘往事也没什么意义。
季曲想了又想,只说好好处吧,发生什么都别怕,家里自然会给季芷兜底。
季曲其实是很好的哥哥。
季澈从小就被培养成严于律己一丝不苟的模样,读完书立即工作,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季曲就不一样了,小时候逢年过节还会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玩,长大了之后也时不时地关心各家。
有困难了帮一把,没困难就锦上添花,能作的主绝不让自己家人受委屈。
久而久之,季芷这一辈的人反倒习惯了有什么事先找季曲,然后才是自己爸妈。
季芷记得自己小时候在美国读书,作为为数不多的亚洲面孔没意外地受到轻视排挤。
有一次假期季曲来参加物理竞赛,妈妈就邀请季曲吃了顿饭,饭间季曲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淤青,问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季芷摇头否认,很小的事没必要给让别人添麻烦。
但是第二天季芷再去学校就发现师生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总找自己麻烦的那几位也纷纷办了退学。
思来想去,也只有季曲会做这件事。
季芷想到这些,心里的紧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消失无踪。
刚刚酒店还准备了喜糖,她特地留了一包,她从包里掏出糖盒递给季曲,“表哥给你沾沾喜气。”
季曲摆手:“我不怎么吃甜的。”
“可以给嫂子带回去。”季芷又往外递了递,季曲这才收下。
两个人又站了一会儿,季芷把后续的安排给季曲过了一遍,备婚大致就这么些流程,季曲说有需要就联系自己。
安翰正好找过来:“可以试菜了。”
季曲没接茬,季芷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看着地面选择沉默。
室外的风越来越大。
看着季芷被吹得翻飞的丝绸飘带,季曲才开口让季芷先过去,自己和安翰有话要说。
季芷犹豫了几秒,说了句那她先去照顾叔叔阿姨,才在季曲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离开。
工作人员们全部跟着季芷撤走,偌大的会客室只剩下两个人。
安翰也走进阳台,掏出烟盒给季曲递过去,季曲说最近不怎么抽了。
自己叼了一根点燃,安翰看着远处还未张绿的草场,吸了半根才开口:“听说去罗马玩?”
“嗯,孟慈想去。”
季曲依旧保持着靠栏杆的姿势,风打在他的后脑勺,吹得他通体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