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当初随口说自己病情发作时,心跳就会加速,很难受,楼月总会用这种笨拙地办法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看他是不是又难受了。
赵应东闭上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
楼月伤感的尽头过了,又提起声调安慰赵应东:“但是我们很有缘分啊,剪不断,这不又绕一块儿了,起起伏伏之后就是平原,以后就没什么波澜了,不要再想以前了,现在这么好,老往前看多吃亏啊。”
赵应东脊背因为呼吸微微起伏,双手搂着楼月的腰,越收越紧,不似表面的平静。
他完全不敢想象另一种可能。
也许楼月当年鼓起勇气和他说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痛苦里,一切就结束了。
也许那年疫情楼月没有心软来联系他,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只有自己的宿舍里,一切也戛然而止。
要无数个巧妙的偶然才能走上今天这条路,往后看,都是深渊上的独木桥。
他永远不会对当初释然,但也学会了珍惜当下,这是十八岁的赵应东教会的课。
“你是不是偷偷哭啊。”楼月被他紧紧锁着,扭扭腰,努力朝后撤,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嘴上这么说着,没想到真看到了赵应东流泪的样子。
好像是她第一次直面他如此复杂的感情和泪水。
楼月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捧着他两侧的脸颊,拇指在他眼下擦拭,“这么伤心啊。”
她踮起脚,亲了亲赵应东的嘴角,“大珠小珠落玉盘啊,小赵。”
楼月安慰人是很不熟练的,常常使用抱抱摸摸,买奶茶买零食来哄朋友,但是哄男朋友的话,能用的手段要再多一点。
要对着赵应东说:“别哭了,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这种她小时候听到的话,他肯定能止住,但肯定会更伤心。
赵应东很快就恢复了往昔的作风,勾唇笑了下,低头,在楼月肩膀上耍赖,擦掉那点水迹。
楼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煞有其事地说:“哎呀,怎么没把这一幕拍下来啊,这样以后就多多看几遍,小赵落泪也是很帅的,别有一番风味啊。”
“想看的话,我会试试。”赵应东挑眉,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后,更亮了一些,“不过你得帮帮我。”
他说话时,绕有深意,楼月几乎秒懂,于是很成熟地转移话题:“你们肯定聊了很多吧,我手机电量都少了百分之二十了。”
赵应东:“也没说什么,聊了聊你上学的事儿,还有我的工作,还有我爸的身体情况,就这样些。”
“暂时相信你,所以可以稍微放开一点了吗,我要窒息了。”刚刚吃完晚饭,经得住他这么勒吗?
赵应东松开双臂,一动不动地看着楼月的脸,心里既有忧愁,也有欢喜。
楼月晃晃手机,“我刚刚看到我们高中班群发了聚会的通知,可以带家属,你要去吗?”
“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
“司机、保姆、助理、厨师……嗯,还有什么等我想想。”
赵应东:“可以是男朋友吗?”
“我考虑一下。”楼月点了点嘴巴,“亲我一下。”
赵应东直接抱起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从广度和深度来看,应该算亲了很多下,反正最后楼月呼吸非常急促。
“可以了,男朋友,再亲下去我就要长出鳃了。”楼月跳下来,“我们出去一起看看电视吧,两个人钻屋里很不礼貌啊。”
赵应东淡定地说:“我就是这么没素质。”
没素质的赵应东被楼月拖出去,一开门,走廊里想起脚步声。
范林虽然可以跑得很快,但是他还有拖后腿的存在,扶着赵锡不可能走快。
他们俩一出去,就看到赵锡趴在范林背上。
赵应东:“比我还没素质人在这里。”
这个家里最有素质的楼月站在门口,盯着赵锡和范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遍没吵架,这俩人是一个都没听进去是吧。
赵锡先开口:“呵呵,饭后消食,就走到这儿了,多巧。”
范林紧随其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