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这样的话肯定会有人觉得神经病。事实上,我也觉得很神经病。人啊,只有在赚到了钱以后,并且还会持续源源不断地赚钱后,才会说出这种屁话来。当穷的时候,赚钱就是第一要义了。而有钱了,什么屁话就都能说出口了。
比如,现在赵壹笙逼问我一些有的没的。我说的也都是屁话。
“我真的不知道恒天是段毓桓的产业,我要是知道这是段毓桓的产业,我也不会把这个case转给徐容致。”
我当然知道这是段毓桓的产业,而且就因为是段毓桓的产业,我才转给了徐容致。
赵壹笙的眼神意味深长,道:“你把项目转给了徐容致?”
前天才生病,鉴于赵壹笙这个糟糕的体质,我戴上了口罩。看着面前的赵壹笙,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眯了眯,带着独属于她,而不属于同一张脸的康壹竽的风情。
“是,我把项目转给了徐容致。”我点头,“徐容致是港区这块做金融方向的合伙人,这种项目她做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
“她会不会忌惮段家?”赵壹笙看向窗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但我很清楚赵壹笙这个人,随着她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她的行事也越来越封魔了。从她现在将自己一点点从高科的管理层抽出来,不难看出,她恐怕和我抱着一样的念头。
但很可惜,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徐容致的家庭背景挺深厚的,忌惮段家可能会有,但她绝对不会站在段毓桓的身边。”我望向赵壹笙,说,“段家,不只有段毓桓。”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赵壹笙回望着我,她的目光罕见地对着我带了份压力。
这种程度的压力,对我来说,等于没有。
我保持着微笑,不看她,反而,我看向了外面。今天的申城下了雨,毛毛雨。但是这些人走在外面却一个两个都打着伞,矫情死了。我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转过头来,回道:“我没有什么计划,这都是我的工作,赵壹笙,你该知道的,我的工作保密性质也很强的。”
不知道是我叫她的大名让她不高兴了,还是明显连骗她都不愿意让她恼怒了,赵壹笙的眼神又变了,压力终于是落到了我的身上一点。
见到她这样,我得到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笑着歪了歪头,说:“怎么?不行吗?”
我能明显地听到赵壹笙深呼吸了一下,以及口中发出的“嘶”的声音。
她生气了。
但那又怎样?
我调整了一下沙发的靠垫,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一些。想了想,又说:“就算你知道我的计划又能怎样呢?你的身体跟不上我的节奏,只会给我拖后腿。”
“拖后腿?”她的语气很平静,她抿了抿唇,似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新箬,我不能说给你多大的助力,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妹妹,是阿竽的孪生妹妹,你觉得这种事情我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她,脸上的表情几乎不用看我就知道,一定是一副很讽刺的模样,我的眼睛向下打量了眼前的赵壹笙一下,语气里的讽刺比我脸上的更加明显,说道,“反正你都置身事外这么多年了,那就再置身事外一年也没什么的啊。”
我这样的话成功的惹恼了赵壹笙,她的笑容比起刚才还要明显,还要冷,她看着我,咬牙道:“你觉得我对我姐的死无动于衷吗?认为我这些年一直置身事外吗?”
我当然没有这么觉得。
阿竽死的时候,赵壹笙也几乎没有了半条命。她那时候疯得厉害,疯得卓舒清差点都没有罩住她,要不她福大命大,现在的康家姐妹早就在地府团聚了。
但那又怎样?
段毓桓不还活着吗?
罪魁祸首还活着,那当初发的疯有什么意义吗?
毫无意义。
我几乎不用说话,赵壹笙就知道我想要说的是什么。但我还说出来了,我眼睛向下,以一种很难看的,近乎蔑视的神情看着赵壹笙,反问:“你没有无动于衷,那又怎样?段毓桓不还活着吗?他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将希望寄于段家和景家,就算段毓桓失去了一切又能怎样。杀人是应该偿命的啊,他不死,怎么才算是给阿竽报了仇。
他不死在我的手里,又怎么能算是报了仇!
“赵壹笙,你当年的所作所为,的确给段家带来了影响。可却也让段毓桓彻底的从阿竽这件事情上摘了出去,你直接对付的人是黄春宁,是江家,对段毓桓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看着赵壹笙越发白的脸色,索性将一切说出来,“你以航运集团为代价,让景晨保下了你的公司,卓舒清也努力保下了你。”
“可,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没有代价的。”
“你现在还能活着在这里,代价就是段毓桓也活着。哪怕他进去了一阵子,等他出来他依旧是风光无限的段家老二,你能把他怎么办?你已经针对了他一次,你哪里还有资本再针对他一次?”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看着赵壹笙的神情变得没有一开始的坦然。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哪怕是现在赵壹笙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