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人在恋爱的时候总会说一些没有边际的,类似于天打雷劈的誓言,原来,哪怕知道这种话九成不会被当真,听起来也还是很好听的。
静静地抬眸,我回望着她。没对她的话发表任何的意见。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听到她这样哄骗我而感到了一点点的高兴,还是因为潜意识里希望她说的话是真实而感到兴奋。
这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好在,工作的时间长了,面具早已经焊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很是端得住。
她的手掌炙热,一点点抚摸着我的面颊,清瘦的手指在我的唇瓣上摩擦,这里还有着刚刚接吻的水泽,或许在这样昏暗的幻境内,会更显性感吧。我只看到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吓人,是一种我很陌生的眼神。
严格说来,这种眼神有些下流。
下流?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虽然我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但该知道的我也是清楚的。现在,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想要做什么呢?
“阿竽,你要做什么?”我的眼底看着笑意,柔声看着她。
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听到我的声音,嘴唇动了动,眼神却比刚才还要朦胧上不少。一双浅色的眼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朦胧的同时充斥着氤氲的水汽。
我比她的年龄大,或许这件事情应该我来主动一些?
我想了想,刚想要说什么。可是我刚一动,就感觉到了自己后背大片的冷汗。
康壹竽全神贯注地看着我,见到我皱眉,她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她绕过来看到我的后背,看到了上面的汗水,随后又抬起了手,摸到了我额头上的冷汗。
“你很痛?”她问我。
她没说之前我没太大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么一说,我的确感觉到了疼痛。我的眉头皱起来,下意识地深呼吸,想以此来抑制下这种术后的疼痛。
“对不起,是我忘了。”康壹竽扶着我,重新回到了床上。在看到我额头源源不断的冷汗的时候,更是失了分寸,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外面的护士们,说了句什么,就立刻离开了病房。
重新躺下的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去思考什么其他的了。我只知道在不久后,医生就进来了,而她则是一脸焦急地站在医生的身后,再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术后并发症让我又经历了一次不知道应该说是急救还是什么的治疗过程,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康壹竽已经坐在了窗口那处的沙发上,而她的膝上则是她的电脑。
“你醒了?”意识到我醒了过来,康壹竽将电脑随手放在了一边,自己则是来到了我的床边,拉起了我没有毛病的那只手。
点了点头,我看着康壹竽,没有说话。
倒不是我有什么别的情绪,更不是对于她把电脑带过来处理工作而有什么不满,只是很纯粹的,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这时候我才清晰的意识到,我和康壹竽之间真的有太多太多年没有见了,我们的生活轨迹重合的太少了。哪怕是共同的朋友,也都只是年少的那些,而那些人,现在的我们更是不会怎么有接触了。
我和她,有些陌生。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神也是如此。康壹竽这样的人没道理看不出来,但是她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我近乎陌生的眼神一样,她依旧拉着我的手,甚至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唇边,轻轻地吻着,随后说:“你有些术后的并发症,医生已经处理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这里的住院时间都不长,我知道的。我点了点头。
病房内重归寂静,就连那些滴滴答答作响的机器的声音都没有。我在心底暗骂那帮言情小说不写实,脑子发散到天际,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康壹竽也没有说话,她几次嘴巴动了动想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可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就在我数着外面的树叶,看着树梢上的小鸟之际,余光瞥到了康壹竽的电脑邮件响了一声。我都听见她的电脑响了,康壹竽不可能没听见,可是她只是回首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
“你邮件。”我扬眉,示意她去看看自己的电脑,提醒道,“做你这行就算是休假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休假,有邮件你就先及时看吧,不要耽误项目进程。”
康壹竽当然也清楚,她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听到我这样说,她起身,回到沙发的位置上,重新端起电脑,看着上面写的东西。
几分钟后,她回复完邮件,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相视一笑,依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咱俩之间太多年没有一起接触了,一时间如果关系转换的话,你会觉得有些不适应,这都是正常的。”过了一会,在我们彼此沉默的快到尴尬的地步的时候,康壹竽收起了自己的电脑,和我说道,“我们可以先试着了解一下现在的对方,和普通人一样,了解、约会,再看后续,你说呢?”
这当然好,当年我们就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彼此,现在好像没道理不会再喜欢上对方……吧。
“如果接触过后,发现我们彼此确实不合适呢?”我稍稍坐起来,抬眸看着她。
接触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在一起,要么形同陌路。
我这种没约会过的人都知道,康壹竽没道理不知道。她默了默,过了好一会,忽然开口:“如果事实证明现在的我们的确不再适合对方了,那我们就各退一步,做回姐妹。”
做回姐妹?
我可没有和上过床的人做姐妹的习惯。
好吧,我们还没有上床,但是约会的过程里,上床好像也是很普遍的吧?这点我不太清楚,等回头我得去问问He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