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长老闻言面色一变,沉思片刻,口中缓缓问道:“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嘛,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卜叟。”我回答,反正也死无对证。
“哦,他怎么说?”姞长老狐疑的望着我。
“卜叟命玉女门妘长老割取了柳下君的老丹,说是要送给宗主的……”我支支吾吾的说着。
“岂有此理!”姞长老怒道。
“姞长老息怒,”我假意劝慰,并随口胡诌一气,“不过就是个睾丸么,有啥大不了的?人家老阳门有睾氏长老就长了不少嘛,像葡萄似的一串……”
“胡说八道!”姞长老气愤地说道:“你小子不懂就不要装懂,那‘老丹’乃柳下君汲取了无数少女之纯阴精所炼化而成,乃上古大能钟爱之物,有睾氏的那些普通阴丸怎可与之相比?”
“哦,”我恍然大悟,不禁脱口而出,“姜南洲原来是想用其贿赂上古大能,以便为自己开启去炁界的方便之门啊……”
姞长老此刻方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手指用力的拉拽着嘴角边的胡须,面现尴尬之色。
我此刻觉得这个老侏儒还是蛮好的,起码人品比起道貌岸然的姜南洲要正直的多了。人往往越是外表冠冕堂皇,内心则越是丑陋龌龊,尘世灵界莫不如此。
我目光不经意的瞥去,偶然发现在房梁上面的阴影里,凭空有一张大胖脸,正在悄悄的观察屋内情况,居然还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那正是肥纯。
“姞长老,尺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赐教。”我恭敬的说道。
“何事?”姞长老放下了胳膊,负手而立。
“‘上古大能’究竟是什么人?”我问。
姞长老沉思片刻,解释说道:“据闻远古洪荒时期,‘上古大能’来自于炁界,法力高强,绝非灵界修士可比,单凭其遗落下来的五颗灵丹,便知一二。至于此人的详细情况,则无人知晓,因为毕竟谁都未曾见过。”
“哦,原来那五颗灵丹是上古大能遗落在灵界的,”我心中感叹不已,“看来炁界的维度和时空要远高于尘世和灵界,物理学上的定义也必然迥异。唉,我们低维度的生命还是无法理解高维度世界,《易经》说‘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果然是无穷尽啊……”
“你在说什么?”姞长老似乎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我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尺子大巫医,老夫这就走了,记得七日之后,西夷客栈见。”姞长老话音未落,身子瞬间化为了一团旋转着的白雾夺门而去。
素娘愕然的瞅着,嘴里疑惑的小声问:“这老侏儒,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唉,男人和女人又有何分别呢?”我苦笑道。
轻微的裂帛之声响起,肥纯蓦地现身在屋子里,素娘又是一惊。
“你就是莫残的母亲啊,本姑娘名叫肥纯,嘻嘻。”肥纯的表情与声音甚是憨厚。
“哎呀,这胖姑娘真是生得好福相啊,”素娘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啧啧称赞,“但不知可曾许配了人家?”
“许配人家?”肥纯眨眨眼睛,“本姑娘才刚刚发情,嘻嘻。”
素娘闻言不禁愕然,这姑娘原来缺心眼儿……
“肥纯,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本姑娘见你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行宫,怕万一遇到鬼面蟾蜍,于是就偷偷的跟来了,嘻嘻。”肥纯回答。
“鲁先生,你何时去寻找莫残?”素娘问。
“明日出发。”
“我同你一起去。”素娘幽幽说道。
我吃惊的望着她,从其饱经沧桑的眼神儿里,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痛楚与坚韧。那是一位母亲在漫长的三百年里,孤身夜守空房,思念儿子无以穷尽的悲苦。世间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肝肠寸断……
我默默的点点头,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带走的,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一样东西。”她说。
“什么?”我问。
“小飞云鼎。”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