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阙向后仰头,脱开那双本就算不上控制的手,露出一个‘你且心安’的笑容:“我随便讲讲,你当听了个留子小段子就好。”
云绥收回手,沉默地插在口袋里。
“我外祖母是那边势力比较大的华侨之一,商会和□□都有,为人处世狠,手段也算不上干净。”迟阙引着他坐在沙发上,不急不徐地叙述,“她对后辈的在乎更多是挑选资质最好的一位当传人。”
“这种做法有点像养蛊,在真正的蛊王出现之前,谁都不许离开她的培养盒。”他说完又调侃似的笑了一声,“虽然把自己比作虫子不好,但这个形容其实还蛮贴切的。”
“资本主义的世界里,钱和权力几乎可以做到一切。”他低声呢喃着,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攒钱试图离家出走,被她抓回来关在郊区仓库锁了将近一个月。”
云绥手一抖,玻璃杯差点摔碎在地上。
“出来之后,我连吃饭都要和人报备拿钱,直到我提出创业申请。”迟阙一边倒水一边轻飘飘地说,“虞兮知道我创业的目的,但为了让我祖母看到我的价值,她只能同意。”
“然后就是对赌协议了是吗?”云绥猛地握住他的手,“你就那么答应了?那样不公平的条件?”
那篇对赌协议他细细致致地看了一遍,条件苛刻的令人发指,赔偿更是几乎等同卖身。是一般人看完即会直接拒绝的程度。
更何况那是异国他乡,虞兮想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创业者找点麻烦简直易如反掌。
“我是赌徒。”迟阙笑着握住他僵硬紧绷的手背捏了捏,“赌就赌大一点,输了也不会更坏。说实话,做不到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坏结局了。”
没有放手一搏才会是未来数十年的反复折磨。
这是他唯一能拼的重逢机会。
“但不用担心。”他用力把人拉进怀里,摸了摸云绥的头发,“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事,虞兮也只不过是心有不甘而已。”
“回家吧。”他站起身,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云绥的头顶。
云绥默了默,跟着他站起身。
两人把宠物用品转移到车上后,牵着除夕开始遛狗。
途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云绥突然拽住迟阙的袖子:“等一下!”
迟阙疑惑地转头,昏暗的路灯下,云绥的耳根隐隐发红。
“跟我去买个东西。”云绥指了指那道门,率先进了便利店。
几分钟后,云绥双手揣兜,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耳根红的滴血。
迟阙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紧抿着唇努力忍笑。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闭嘴!”
直到坐到车上,云绥仍旧尴尬地全身僵硬。
主副驾驶之间暧昧又尴尬的氛围已经影响到了同行的动物。
除夕把前爪搭在中控台的手扣上,用嘴顶了顶云绥的大衣口袋,“汪呜汪呜”地叫着。
那正是放一些不可言说东西的地方。
云绥尴尬地把狗狗推开,除夕就再次持之以恒的黏上来,如此往复。
主驾驶位上的人憋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