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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G市西郊的黄昏来得格外沉重,天空仿佛被浸过煤灰的脏布,压低到城市上空。
余晖在天际拖曳成铁锈色,沿着废弃铁轨延伸至远方的荒地,像被遗忘的过去仍在静默中腐烂。
一辆黑色旧面包车咔哒一声在铁轨尽头停住,发动机低吼几声后嘎然而止。
车身锈迹斑斑,左后轮像是瘸了一样倾斜地陷进泥里,整个车体如一头沉眠的兽。
车门“哐当”一声猛地滑开,为首跳下的是阿邢。
他身形不高,穿着一件颜色艳俗、版型却剪裁精致的潮牌卫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夸张的假金链。
他染着灰绿色短发,鬓角剃得极短,显出干瘦的面颊和一双带着疲惫又狠辣的眼。
他的面孔年轻却早已写满风霜,眼神阴郁又桀骜,仿佛早已习惯与黑夜打交道,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嚼着口香糖的下巴一颤一颤。
“快点,都别磨蹭。”他吼了一声,后面立刻跳下三四个打扮怪异的小混混。
一个穿着破旧机车皮衣的瘦子扛着球棒,脸上贴着纱布;另一个头发染得像火鸡一样鲜红,戴着劣质墨镜,即使天已昏暗;还有个矮壮的,穿迷彩裤,一手提着塑料袋,袋子鼓鼓的,里面是数十包小包装的劣质冰毒。
他们走进一处废弃的厂房,铁皮墙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空气里混着潮湿霉味与旧机油的刺鼻气息。
厂房里坐着几名衣衫褴褛的青年,面色蜡黄,嘴唇发白,眼神空洞。
一个女生蜷缩在角落里,披着男款旧外套,腿上青紫斑驳,一看就是刚被“飞”过的模样。
阿邢抬手拍了三下:“都醒醒。货送完没?”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孩赶紧起身:“阿哥,南巷的送完了,东边还有两个点。”
“快点弄。”他点燃烟,朝那瘦子递过去,“豹子,你去东边,把这批走完。别掉包,别怂。”
豹子双手接过袋子,脸色一白,却不敢吭声,只是点头如捣蒜:“我记住了。”
“你补一次货都比别人慢。再慢一回,割你一根手指。”阿邢轻描淡写,语气却毫无温度。
他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戴鸭舌帽的少年往后缩了缩。
“你,过来。”他勾了勾手指。
少年名叫阿豪,十七八岁,眼神闪烁:“阿哥,我、我今天真没偷。”
“我问你偷没偷了吗?”阿邢一脚踹在他腿上,阿豪痛呼一声跪下。
“你上回说,那个工地的老家伙,是不是叫林建民?”阿邢吐出一口浓烟,“他闺女是不是也在咱这地界上的大学里?”
阿豪捂着腿:“是、是她。我见过,一起的还有个长得甜甜的女的,俩人并排走的。”
“嗯。”阿邢捏了捏下巴,目光发亮,“有意思。那老东西还记得吗?白天挡过我们生意,还当着工人面抬高嗓门,装正义。”
“是啊,那天他差点打我。”旁边一个混混说道。
“打你?”阿邢慢慢笑起来,烟在指缝颤抖,“打你他能出气,动他女儿我们才出气。”
“她长得是真干净……”火鸡头笑嘻嘻地说,“就那种……让人想摸一摸的感觉。”
“行了。”阿邢挥了挥手,“今晚别动手,吓她一下。明天就传开——谁敢管咱们事,家人都得出事。”
混混们齐声应下。
阿邢转身对豹子道:“回去路上,先去工地溜一圈,把那群劳工的钱再收一遍。记住,敢说一个‘不’字,砸饭桶。”
他们在XG市的西工地周围横行已久,专靠收“保护费”敛财。
劳工月薪本就微薄,被他们敲上一笔,几乎连泡面都吃不起。
敢抵抗的不是被打断手脚,就是被赶出工地,连工头也不敢得罪他们。
“妈的,那林建民,还敢说我们黑……”迷彩裤冷笑,“他不知道,是咱哥几个不在,这些人连命都活不下去。”
他们嘻嘻哈哈笑着,像一群被夜色滋养的秃鹫。
面包车再次发动,沉沉驶出废铁轨边的荒地。
而此时此刻,城市另一端,林初夏正和舒清梨一边走在校园外的街道上,一边聊着刚刚吃下的草莓慕斯,对即将逼近的危险毫不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