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的声音似春风拂过,“小仙姑,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快活。”他的声音又低了些,清凉的气息在逢雪的耳垂擦过,异常缱绻,“只要小仙姑在我的身边就好了,只要有你在……人间就没什么烦忧。”
逢雪的心微微颤动,四周障日魔云,也化作溶溶暖风。
她抬起眼睛,几要溺进春水般的眸光里。
为何叶蓬舟说这些不正经的话,能面不改色,说得这么勾人心肠?她只想一想,就脸红耳赤,心跳如擂,说也说得磕磕巴巴。
逢雪面色一冷,“你的脸皮太厚了。”
叶蓬舟忍不住笑了起来,“厚面皮配薄面皮,天生一对嘛。”
“花言巧语。”
“不花言巧语,怎么侍奉我们地底的城隍、山上的天师、天上的仙子,是了,我还能以色侍人嘛。”
山岭寺庙被雾气吞噬,雾中隐约可见金色的穹顶。
来参加燃灯大会的信徒十万,齐聚法寺附近,若皆被苦海淹没,黑雾吞噬,又是场人间浩劫。
幸好,地上没见着多少尸体。
逢雪跳下蛟背,与叶蓬舟对视一眼。后者提着长刀,扬眉一笑。
想起当年一起闯蔓山鬼宴时,也是群魔乱舞,也是敌众我寡。
但刀剑相伴,就算天塌地陷,又有什么好怕的?
滚滚浓雾遮天蔽日,她捏诀唤来长风,风卷走十几步外的黑气,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山阶。
雾气中响起声悲鸣。
哭声就像淅淅沥沥的风雨,迎面灌来。
许多香客跪在路边,掩面大哭,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涕泗横流,有的甚至双目涌血,晕厥在地。
逢雪浑身发冷,心中涌上彻骨阴寒,不知不觉也想和这些人一起放声大哭。
但香客们哭或许是因为信仰崩塌,她又不在乎千世佛,为何也想哭呢?
怀里的小猫也喵喵叫起来,“喵呜——好难过——像被小仙姑丢下一样难过。”
前方一个年轻人哭得声音嘶哑,呕出口污血,忽然站起来,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心中悲伤,一头撞在石头上。
脑袋像个鸡蛋碎裂,鲜血迸溅,他软软倒在地上,血泪从变形的脑袋滑过,斑斑点点落满石阶。
“是白花教的悲神。”
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悲神身影,只能按剑继续前行。
又过数步,一堆人蹲在树下,肩膀耸动,往嘴里塞树枝石块。吃得满嘴是血,肚破肠流,也还要往嘴里塞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