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被丢入河里,打破死寂。
橙黄色的光芒从碗里升起,散发出油脂燃烧的香气。
神奇的是,毒雾竟被这光芒驱散,围绕着南星与谢澄形成一个安全区。
南星的手背贴上谢澄额头,感受到回暖的体温,这才放下心来。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最恐怖的是人几乎丧失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力,南星无声记数来估算时刻。
纸船明明一直顺流而下,可他们却莫名其妙靠岸,看样子是回到了起点。
等南星把纸船拉上岸以防再次要用,被放到一边的谢澄也悠悠转醒。
他捧起放在脑袋旁的油碗,轻咳几声道:“这灯真亮。”
南星也顾不得其它的,她早已累瘫倒在谢澄旁边,面朝看不到顶的上空出神。
“这可是灯笼鱼妖的鱼灯油,连永夜深渊都能照亮。”
谢澄自己把脉,疑惑道:“我刚在水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毒入肺腑,猜测是雾气的原因,怎么现下已痊愈了?”
阿灯和她讲了自己误入冥界的故事,可一只鱼妖又是如何逃离黄泉?
南星自然而然往它最特别的东西上猜,这才讨了碗鱼灯油。
可南星不能告诉他阿灯的事情,便三分假七分真地讲道:“我以前为赚钱,第一次进鬼市,就得罪了人。慌不择路跑到鬼市深处,很黑很吓人。你还记得鬼市上空黑纱缠绕的渔灯吗?冥河之中也有许多,可鬼市外圈却是一盏都没有。”
“鬼市也有毒雾,只不过被大量渔灯驱散了?”谢澄在得到南星认可的点头后,却抿嘴追问:“那你跑进没有灯的地方,居然能活下来。”
轻笑一声,南星满不在乎。
“我那时还未看穿毒雾和灯油的秘密,迷路加上中毒,只是本能地想死在亮堂点的地方。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前爬,还真就误打误撞得救了。”
她摇摇头,似乎要把前世的记忆从脑海中甩出去,抬眼却对上谢澄复杂的神情。
有惊讶、困惑、钦佩,更多是心疼。
南星莫名被他的神情刺痛,别开脸去,听见谢澄轻声开口:“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吃过这么多苦。”
她正想反驳,谢澄没给她留空隙,拉过她的右手解下破损的包扎带,慢慢地重新上药。
可惜生肌膏丢了,他另寻其它药物替代,边涂边说:“不过现在的你惊人得强,已经不会轻易被欺负了。况且,我和沈酣棠那个笨蛋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南星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适才那点伤春悲秋的愁绪荡然无存。
这人自夸起来一点不害臊,还“有点”威慑力?
谢澄给南星伤口换上新布,注意到她腰间冒出的一角翠绿,突然想起来件事情。
纠结许久,他抿嘴道:“南星,事出紧急我把玉佩塞到你腰带里了,你别……生气。”
南星闻言讶异,从腰间拽出那枚麒麟黄玉佩,丢还给谢澄。
将玉佩系回腰间,谢澄手扶侧颈。
“你说不喜欢我这样,但当时花轿来后你突然消失,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一慌就做了。凭这枚玉佩上施加的血缘咒律,天涯海角,我都能赶到。”
南星“嗯”了一声,不知怎么接话。
二人沉默良久,南星说道:“春刀娘要的三件冥界圣物,我会帮忙找,现在你该告诉我混沌珠的下落。”
原本谢澄想问问她打听这作甚,可南星刚救他一命,还答应帮他找圣物,自己再怀疑未免太多心,会惹她不开心的。
相处这段时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谢澄正色,“混沌珠由五颗宝珠组成,其中一颗就在轩辕剑上。”
南星闻言,猛地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