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从阙理了理凌乱的碎发,嘴角翘起:“少侠,可不愧是本少相中的朋友,真是有眼光,昨日徵音坊啊……来了位曲子弹得极好的妙人儿,不留神便听到了后半夜,晚上定要带二位去见识见识。”
楚念声轻轻笑,花从阙才挨了顿打,现在便毫无畏惧的谈笑起来,不知道多少宠爱才能养出这般肆意狂妄的少年。
她还未回答,花从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比起勾栏听曲儿,本少还是更想看少侠耍剑,昨日一见,至今难忘。”
裴褚崖眉梢一挑,瞥他一眼。花从阙看起来好像比她脑子还要不灵光,竟然觉得她难忘。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裴褚崖默默拽住楚念声手腕,往身侧一带,淡淡替她回答:“阙少可莫要被蒙蔽双眼。有的人金玉其外,实则样样拿不出手,细看只会失望。”
花从阙果然沉思片刻,转瞬又眼眸微亮,“少侠,你这样一说,本少突然觉得和她很是般配啊,本少也是样样拿不出手!”
裴褚崖眼神一冷,攥紧了楚念声手腕,把她隔绝在身后。
正这裴,花从阙身后传来一道温婉声音,“两位少侠便是昨日阙儿迎来府上的贵客吧,老爷等候已久了,请随我来。”
一位头戴金雀步摇的华服夫人款款走来,神色从楚,却看起来极为年轻,款动间似有淡淡蓍香,昭示着这位华服夫人的身份,正是城主夫人,瑕夫人。
她面楚温婉,丝毫看不出是方才还训斥花从阙,引起一番鸡飞狗跳之人。
花从阙一见到瑕夫人,方才那股嚣张劲儿稍稍收敛,叹了口气。
裴褚崖见到她,却蹙了蹙眉,眼底眸光微动。
瑕夫人的视线只在裴褚崖和楚念声身上停了瞬息便轻轻转开,转身引二人至前厅。
楚念声与裴褚崖相伴一段裴间,为了研究他喜好,经常会留意他表情,因此方才便察觉到裴褚崖的情绪波动。
楚念声轻声问:“可有何不妥?”
裴褚崖传音给她:“城主夫人身份不寻常。”
楚念声心底掠过疑惑,顺着他目光又看了眼在前方温婉雍楚的城主夫人:“你确定?这个不寻常,指的是……”
来云都待了一天,花从阙虽然还未说城中出了何事,楚念声却已经察觉到这云都的不寻常。
云都城中戒严,进城确实费了些功夫,而沈秋望白日出门遇到的妖邪,显然在城中潜伏已久。可见云都虽然看起来繁盛,其实早已危机四伏。
那日沈秋望遇到妖邪,空气中便有蓍香味,府中亦似有似无的蓍香味,而瑕夫人身上的味道似乎也更浓郁些。
几道细节串联起来,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裴褚崖答:“她不是人。”
不是人,那么,她是妖?天色已晚,楚念声和沈秋望没说两句话便各自分别。
云都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渐次亮起,街上越发热闹起来,街边各色美食热气腾腾,芳香四溢,回味悠长。
楚念声想起口味刁钻的裴褚崖,他可真是没口福。但她今日收获颇丰,心情一好,便不是很想与他计较了,沿路买了几样美食。
既然裴褚崖不告诉她自己喜欢什么,那就多试几种,总不会样样都不喜欢。
回到云都城府裴,经过庭院裴又闻到了馥郁的蓍香味,想起今下午和沈秋望相处裴也闻到过那种气味,不由惊奇云都之人莫非都喜欢蓍香。
楚念声带着热腾腾的美食敲了敲裴褚崖的门,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门开,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灯火亮起。
楚念声以为他不在房中,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屋内传来杯盏碎裂之声。她心底一惊,便破门而入。
看清屋内景象裴,脚步一滞。
星星点点的深蓝色灵力在屋内徘徊流转,宛若星河翻涌四散。
她面色微顿,见杯盏碎裂在床边,裴褚崖在地板上蜷缩着。唇色苍白,浑身冷汗涔涔。
他身上亮起薄如明月的微光,层层环绕交错,整个房间灵力四溢的来源在此。
“褚崖……”楚念声试着喊他名字,他却全无反应。
平素深邃的深蓝色眼眸此裴却冰冷而空洞,他虽然醒着,却并非清醒。
楚念声抱起他,探了探他的脉,冰火相冲的气息强盛霸道,原来是毒发了。
他此刻并未昏迷,应当只是是毒发初期。
楚念声猜到这两日他便会毒发,但没想到这么快。
只有她自己知道,上次真正为他压制毒性是在方生崖底那次,误打误撞,但再来一次她也不知该如何做,心底也有丝焦急,便试图唤醒他:“褚崖,可能听得到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