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褚崖闷哼了几声,手臂的肌肉紧紧绷着。他忍了一会,还是轻手轻脚地将楚念声的手脚挪崖,一个人起身下了床,走向浴堂。
灯火微亮,裴褚崖仰着脸,呼吸粗重,手在水面以下动着,带起阵阵声响。
深夜,裴褚崖才重新带着沐浴后的冷气回了房。他在窗边静静地站了会,等身上又温热起来,才又躺回到楚念声身边,将她搂住。对于裴褚崖的所作所为,楚念声浑然不知,只是又习惯性地窝进他的怀中,睡得更香了。
翌日清晨,一夜无梦的楚念声难得先睁开了眼,得以观察裴褚崖的睡颜。看了会,楚念声才意识到不对,昨晚她明明是背过身,刻意与裴褚崖隔了点距离才睡的,怎么一眨眼,她又回到了裴褚崖的怀中?
绝对不可能是她主动的,一定是裴褚崖。
楚念声冷笑一声,又要转过身,向外挪,却被裴褚崖紧紧搂着,难以动弹。她只能重新转回身,去扯裴褚崖的手,扯着扯着,裴褚崖便动了。再一抬头,楚念声便对上了裴褚崖的眼。
看什么看,不让睡还过来搂她?
楚念声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就要起身下床,却又听裴褚崖终于服软:“……糖糖,是我的错,别鹤气,好吗?”
“不好。”楚念声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她低垂着眼,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每次都要我主动,你才肯。现在我主动,你又不肯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着说着,楚念声是真有点委屈起来。虽然是为了裴褚崖的气运,楚念声才想尽办法同他亲密,但现在都做了夫妻,裴褚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要等她主动才肯的样子。无数个瞬间,楚念声都怀疑过他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错了。”裴褚崖抱着她,解释道,语气中尽是慌乱,“我怕你受累,也怕自己会伤着你。”
那些还未穿过的衣裳,还未尝过的糕点,还未用过的胭脂……
以及,还未告别过的裴褚崖。
楚念声低头看了眼糖圆,还是决定将它带上,糖圆并非凡物,留在裴褚崖身边或许只会给他带来祸害。离开前,楚念声最后回身扫了一眼这间屋子,在心中轻声说了句——
再见了。
此时此刻,裴褚崖一边往回走,一边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楚糖大概会睡醒的时间。她今早胃口不好,中饭得准备些酸辣开胃的。这个季节温度不高,最好赶着她刚醒的时候做好,如此一来,饭食的滋味才会更好。
毕竟,冷过再热的饭到底没有新鲜出炉的味道好。
思及此,裴褚崖暗暗加快了步伐。
楚念声摇摇头,眼前的热气似乎突然换了个方向,齐齐地涌向她的眼眶,都快把她熏出热泪来了。楚念声眨眨眼,费劲地将那股热意憋回去,又扯出一个笑容,抱紧了裴褚崖。
裴褚崖没说话,只伸手回抱她。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楚念声才如梦初醒般睁开眼,跑去开门。
敲门的是小玉,还有被她拎着的糖圆。
小玉将糖圆抱给楚念声:“楚姑娘,这只猫是你在山上捡来的?”
楚念声点点头,正要说点什么,又见小玉提醒道:“怪不得,你不在身边,这只猫又要往山上扑,跟发了狂一样,我和夫君两个人一起才捉到它。你若是想要养,先得看顾几天,消消它的野性。”
原来如此-
那方,楚念声上完课后,晚上回了寝舍。
她还想着白天那场怪雾,又思及这段时日裴俞慈寄来的信,忖度片刻,终是提笔写了封信,如实告知此事。
仅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就收到了回信。
这么快?
看着凭空乍现在桌上的信,楚念声心有讶然。
她上前,拿起那封信,正要打开,却忽然看见一抹黑影从信纸上一扫而过。
她眼皮一抖,倏然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物。
房中分外安静,除了烛火偶尔的乍燃声,再听不见其他半点声响。
她攥紧了信纸,明显感觉到心跳比方才快了许多。
刚才那影子是什么?
该不会是——鬼吧?
鬼这一字打心头掠过的瞬间,她便惊得心重重跳了阵,后背更是渗出冷汗。
经风一吹,冷得她一抖。
“什么鬼祟!”她的思绪都在发僵,却没忘记从储物囊里取出辟邪符,死死攥在手里,“白日里饶过你一回,就以为我怕你了?还不快现身,否则定打得你魂飞魄散,再不得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