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再走回来,关键人物曹海也出来了。
曹海发现竟然还不止是高勉和徐小七,连洪大福都在,心头的慌乱感更甚。但此时也只能强作镇定,过来抱拳行礼:“徐内侍、洪内侍、高给事郎,不知三位唤我出来有何事。”
三人却都没说话。徐小七和高勉看向洪大福,洪大福则盯着曹海的脸细看。
曹海被他看得心中越来越虚,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洪大福转了个向,对徐高两人肯定地道:“当日没有他。”
曹海猛地瞪起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几下,才勉强牵起嘴角,快速地说:“洪内侍你可得认清楚啊!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当日那么慌乱,你真能记得清人?”
洪大福不满地皱起眉:“我当然记得清楚!不信就把人都叫出来,我一个一个认!”
高勉在旁向徐小七示意一眼,徐小七会意地拍上洪大福的肩安抚他。
高勉则是伸手抓住曹海的手腕。曹海下意识甩手挣脱,不料高勉的手劲出乎意料地大,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远离营门的地方走出一段距离。
确认守营门的卫士该是听不到了,高勉才对曹海道:“曹海,你可想清楚。这案子事涉圣上,你要现在说了,还能争取将功折罪。你要执意不说,隐瞒不报就是罪加一等。”
曹海咬着牙坚持:“可我真的……”
高勉打断他:“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你平日里交好的人有多少个,在营中一问便知。再让洪内侍一个个认,也就是多费些许工夫而已。”
曹海听得脸色阵青阵白,目光在高勉和跟上来的徐小七、洪大福脸上来回划动。
洪大福轻哼一声:“你莫非忘了,那日圣上也见过赶来的众卫士。圣上记忆力好着呢,要不你跟我们去面圣,给圣上亲自认一认你?”
听到这句,曹海终于顶不住了,垮着脸求饶道:“三位,那日我就是临时有急事,找个同僚顶我的班。真没做什么!”
徐小七:“你有什么急事,顶班为何没有记录。”
曹海:“我……外头有个相好的,家里出了点事,找我帮忙……羽林卫正规上报顶班换人极麻烦,这点事将军估计还不会同意。我就偷了个懒,那时直接给了腰牌……”
高勉:“你找的谁?”
曹海耷拉着脑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别把这事说出去吗?我发誓,就那一回!”
高勉却道:“查案过程都要钜细无遗地上报圣上,我们不可能替你们瞒住。不过,圣上心慈,或许会减轻你们的责罚。”
曹海长叹口气。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老实招供:“那日是陈勇顶我的班。”
高勉这才放开他:“劳烦你把陈勇叫出来。”
曹海应过一声,垂头丧气地转身往营门走。
看着他走进营门,洪大福再忍不住,赶紧问高徐两人:“你们怎么找出他有问题,是小七看出来当日没他?”
徐小七却摇摇头:“我其实对当时的人已经没多少印象了,就是对证词时感觉他不对劲。”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现在再向那时的证人询问,记忆淡化,回答的状态自然和一年前很不一样,就突显出了曹海的不同。
曹海反而是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几乎答得和一年前分毫不差。高勉再问到一些当日的小细节,他有些能说得很清楚,有些却是含糊其辞,推脱已忘记。
到此时,高勉就生了疑心,感觉他的证词像是事先和他人对好的说词,熟背下来。因为心虚,对于背过的内容就记得清楚,但旁人没讲过的那些,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洪大福恍悟地点点头,又奇怪地问:“可是,他偷偷找人顶班,为什么一同值守的人也要帮他隐瞒?”
高勉解释:“羽林卫既对顶班管理严格,那同一班人知情不报,肯定会受牵扯,要一起吃处罚。本来要是没出事,也就过去了。可偏偏不巧碰上事,就只能一班人都想法瞒到底。”
洪大福还有一点不解:“但就算找出那个顶班的人,他和其他人都是一同值守,别人都没发现异常,他也不会知道什么线索吧。”
高勉:“总要问问看,说不定就能有惊喜。”
三人说过这一会儿话,就见曹海带着另一个卫士出来,应该就是陈勇。
曹海带着陈勇走近,给两边相互介绍过。
高勉以眼神询问洪大福,等洪大福点头确认当日的确有陈勇在,就让曹海先回去,单独留陈勇问话。
曹海不放心,但也不敢强留,就退到营门附近等着。
高勉对陈勇道:“曹海都和你说清楚了吧。我问什么,你都要据实以答,争取提供线索,将功折罪。”
陈勇紧张地点点头:“你们问吧。”
高勉先问当日的事。陈勇虽要花时间回忆,却也答得不差,和其他人的供词,以及高勉、徐小七的实地勘察都能对得上。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丝毫异常,包括他去厕所期间。
不过高勉并不气馁。关键的时间段其实并不在姬安落水的时候,而是前一晚上的作案时段。而高勉的重点,则是在那个“将功折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