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过年,铺子里拍卖了第一面穿衣镜。
郝满也知道姬安关注的是什么,随朱顺进来行过礼,先报了这事:“那面穿衣镜拍出三十二万六千贯,由中书令的夫人购得。”
姬安在宁安看了一场拍卖的热闹,又有上官钧先前的估价,对价格算不得太吃惊,倒是吃惊于:“又是中书令的夫人?”
上官钧则是问:“出高价的人都有哪些。”
郝满细说了一番。都是大商贾,但不少人背后有达官、勋贵或豪绅的身影;还有少数外国商人。
接着,郝满再大致报过香皂铺这一个半月的账,就起身要告退。
姬安却笑道:“郝满,我准备在宁安行宫制作香皂和肥皂,也在宁安城里开间铺子。想调你过去总揽此事,你可愿意?”
郝满惊喜抬头,又赶紧深深躬身:“奴必为陛下效死力。”
姬安:“详细的让朱顺和你说。”
等两名内侍告退离开,上官钧忽道:“我还以为,陛下会让北边回来的内侍去宁安。”
汤开泰和何万利现在已经完成了织毛衣的推广任务,只不过冬日天寒,行路辛苦,姬安特意去信叮嘱,让他们开春天暖了再回京。
在宁安负责香皂肥皂那一摊事,权力与利益都极大,的确是派汤何两人这样的心腹去更合适。
姬安却感叹道:“我原先也这么想过,但还是感觉舍不得,更想他们留在京里陪陪我。在京里做事还能时常见到,要是去了宁安,一年可就见不上几面了。”
上官钧提壶给他倒茶:“陛下念旧,想来他们也是更愿意留在京里伺候陛下。”
姬安端起茶杯,转个话题问上官钧:“镜子的事,你可觉得有异常?中书令的夫人此前已经高价买了两面梳妆镜,现在又拍下第一面穿衣镜。”
上官钧:“倒是算不上异常,但应该也有讨好陛下的意思在里头,毕竟齐万生这回接触油商的事瞒不住。不过她应该会暂时收手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吕绅和苗家都明白。”
姬安点点头。盐务改革尚且要等个几年,现在还不用过于担心这事。
他接着说:“没想到奥多塞也出了不少价。”
上官钧:“让我惊讶的是,他想为乃洛王拍,而不是为了姬含思。”
姬安:“他出那么高的价,会不会就是乃洛王的授意。他会带这么多钱来启阳吗?”
上官钧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穿衣镜的消息是十一月初开始往外透露,奥多塞赶得及和乃洛通信。”
姬安:“要是乃洛王有这个心思倒是正好,这批穿衣镜里还剩着最后一面,我可以拿来和他换油。就按三十万贯的价换,想来他应该会答应。明日我就找奥多塞谈一谈。”
说完,又想起:“对了,奥多塞不是说来留学一年。现在都快两年了,他还没打算回去啊。”
一边说,姬安一边观察上官钧的神色——不知道上官钧的上一世里,奥多塞在启阳待了多久。
上官钧随口似地回道:“他继位的希望本来也不大,不用着急回去。而且启阳不仅有姬含思,还有陛下弄出来的那么多新鲜东西,我看他不待个四五年不会想走。”
姬安心里有了数,笑道:“随他吧,反正他又不花我的钱。”
这天晚上两人好好休息一番,第二天就开始忙碌。
先前不是所有奏疏文书都往宁安那边报,京里还是堆积下不少事,不管是姬安还是上官钧,都得过上十天半月的加班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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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河关。
大盛腹地已进入春季,边城的风却依旧带着凛冽寒意。
一队刚换班下城墙的兵士拢着衣领往城里走,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前几日我看河面好像开始化冻了,还这么冷。”
“看样子得到三月才能慢慢暖起来,还得再熬一段时日。”
“今年已经好多了,穿上羊毛衣,可比以前暖和不少。最冷那会儿我穿着睡觉,夜里都没冻醒过。”
这话一出,立刻人人附和。今年冬日里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织的羊毛衣,还比着看谁织得密实暖和。
“我日日都离不开这毛衣!感觉都有味了,天赶紧暖和起来吧,我好洗一洗。”
“今年还会发毛线吗?我还想多织一件呢。”
“你做梦吧,还想年年都有啊。想多一件,得自己攒钱买毛线。”
“往年不少人家扔羊毛,今年应该都会纺毛线卖,怕是价还不便宜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