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遇疯贵妇一事,让真相再清楚不过。
魏寒冬天之骄子身份的背后,是从豪门腥风血雨拼杀出来的过往,他幼年丧母,继母背靠财阀,初时还做足了表面关系,可后来魏寒冬逐渐出色,而她又有了亲子,便展开了一场豪门资源争夺战,而小小的魏寒冬,竟然从这场战役中脱颖而出,并且成功将继母送进精神病院。
魏寒冬甚至为此忏悔,当时未能斩草除根,害温慈月受他牵连,遭逢大祸。
彼时他跪在病床前,请求她的原谅,并向她许诺,以后会好好保护,不再让她受伤,而当时温慈月深知她已经和魏寒冬扯上关系,这时候再推开他,才是大错特错。
更何况,她受伤卧床,不光有魏家专属私立医院精心照护,魏寒冬更是百依百顺,让她过足了趾高气昂的生活。
“是,”温慈月淡声,“我答应过。”
她打量卧房,和大学时一模一样的装修,就连床单的花纹都没有变化,借着窗外雨声的渲染,她仿佛被带回了和魏寒冬发生-关系的那天,青涩的青年裹着浴袍,胸膛半隐半露薄薄的胸肌,蒙蒙光线下,一起一伏,勾得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那时的青年不似如今严肃刻板,面容稍显稚嫩,面颊也透着害羞的红意,却佯装无意地走到她面前,害她差点流出口水……
哪像现在厚脸皮,无耻又无赖。
温慈月懒得和他掰扯,她正是精神脆弱需要他的时候,她推了他腿一把,让他离自己远点,却把他胳膊抱在怀里,一边闭上眼睛,一边说:“别关灯,等我睡着再关上……”微微一顿,她继续说:“……给我讲讲你的事,别再像那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还是怨你,我要是早知道,离她远远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这样说着,掀开眼皮瞪他一眼,在魏寒冬歉疚的眼神看过来,准备道歉的时候又闭上眼睛,向来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魏指挥官,只能咽下翻来覆去的内疚的话。
只有别人察他的言观他的色,可在温慈月面前,他却能准确的判断出她的情绪,以此来调整他的语言。
“好,”魏寒冬摸摸她的头发,涩声说:“你睡,我就在旁边。”
他讲得平铺直叙,原本还想借此夺得她的怜惜,可回忆过去对他来说是一把尖锐的刀再次插中他的心脏。
只能捡起无关痛痒的事,纯当给她讲故事。
那些痛苦,只适合深埋。
更何况,有些秘密是无法说出口的,毕竟他不能保证,在她知道的时候,是坚定地选择他,还是毫无留恋地远离。
…
临近黎明,雨下得越来越大。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笼罩起来,雨雾蒙蒙,温慈月热出了一身的汗,魏寒冬的怀抱像一个滚烫的火炉,她转身,背对着他,还是觉得热,又翻了一个身。
这晚她睡得不舒服,或许到了该换药的时候,原先开了用于镇静安神的药物逐渐失去效用,她做了整晚的噩梦,靠着睁眼时,魏寒冬放大的俊脸,才勉强压住恐惧。
近些年她频频不顺,除却找对象时的走大运,其他时候好像一直在倒霉,或许得找个大师看看运势。
她这样想着,听着耳侧魏寒冬平稳的喘气声,心有不平,想把他推醒,让他和她一样忍受不眠的折磨,可手刚覆上他的胸膛,却仿佛忽然一股冷空气降临,让她冷僵了起来。
掌心下,男人的胸膛正起伏着,温度灼烫,到了惊人的烫度,像是发烧了,温慈月却没有把他喊醒后带他就医的想法,她的思维僵窒无法运转,只因为掌心覆盖着的胸膛似乎多了一层茂盛的毛发。
怎么还没醒?这个噩梦太真实了些……
温慈月使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醒过来,她挪了手,抓住他的胳膊,触感光滑,没有毛,只是稍有些粗壮,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确定是人的胳膊,她松出了一口气。
刚才果然是噩梦。
温慈月记得清楚,以前有一次,也是在翡翠山庄,那时他们已经睡了很多次,她喜欢翡翠山庄的环境,经常到这儿过夜,可是有一天夜晚,她醒来却发现身边的人变成了一只骇人的野兽,她登时惊叫出声,跌下床去,后来知道那是她的幻觉,魏寒冬还是魏寒冬,他赤着上半身,身形优越,肌肉间滚着细亮的汗珠,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
同样的幻觉怎么可能出现两次?
温慈月越想越恐惧,心跳得厉害。
她不由得想起了疗养院遇到的那只野兽,官方报道说她是恐惧时出现的幻觉,可事实真的是幻觉吗?
难道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怪物取代了魏寒冬?
温慈月的思绪翻天覆海,她没胆量抬头直视魏寒冬的脸,生怕一抬眼,撞进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和锃亮留着涎液的獠牙……
看来明天得换一种药了,尽管她不想承认自己精神出现问题,但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清晨起床,温慈月极力规避魏寒冬的亲密行为,却不敢做得太过,生怕他发现端倪,好在他接了一通电话,亲了她一下,她也柔顺地仰头,目送魏寒冬离开。
翡翠山庄是大平层的户型,少了来来往往佣人监视,温慈月自主了很多,她避开清晨就到厨房准备早餐的保姆,回了卧房,将房门反锁,然后凑到床铺上方,细细观察。
紧接着,后背冒起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