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知道这份惆怅从何而来,“罪魁祸首”都是那位外地佬,嫁去京城,别说风俗习惯,言语不通,就连平时常见的维港都再也看不到了。
隐隐约约有人聚在落地窗这边,都是见惯大世面的人,不会为了烟花拥挤成潮,只是有序的站在她身后,端着香槟杯,正探讨着这场突兀的烟花盛会
有人道:“今天什么日子,上头组局、维港烟花、瑰丽顶层,看来派头不小。”
维港除却农历新年、以及港岛回归、或跨年夜才会放烟花。如今为了那位大人物的到来,维港甚至打破了规矩,放烟花来迎接。
而瑰丽顶层的宴会厅,众所周知,向来不对外开放,权贵、世家、豪门,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敞开大门,今日,连苏淼都是第一次踏入这里。
瑰丽卖的不是庄叔的面子,是这位神秘人的。
能让庄叔出面组局,到底稀奇,苏淼本就三分钟热度还爱凑热闹,如今也被勾起兴致。
想知道这港岛,还有哪家,能够让半手遮天的庄叔如此尽心尽力,也能让另只手遮天的苏家,苏元恺都提前到这久候着。
她虽然娇横,但是这些世家、权贵之间的关系,她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如此场面、阵仗、让人等候且不敢有怨言的人,定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
烟花持续绽放着,期间庄叔到来,他和苏元恺年纪相仿,两人自幼相识,不分彼此,苏淼先声喊了“庄叔叔”
庄盛笑了笑,道:“淼淼,见到沈家公子了吗?”
从进到这里开始,宾客纷纷道恭喜,苏淼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此刻,庄叔主动说起沈家那位,点名道姓的,还问见着面没,苏淼总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她——
思绪刚起容不得她深究,忽然,伴随着几声躁动,紧闭的欧式大门再次往两边敞开,是为了迎接今夜独一无二、连庄叔、苏家都要避其锋芒的大人物。
仿佛大家都知道今夜来的人是谁,除了苏淼不知道。
庄叔匆匆转身,甚至来不及道别,身影已经到了拥挤的门前。
平日里在港岛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们,如今也抛下身姿有秩序的堵在欧式大门处,仿佛都想夺得这位大人物的青睐,交谈一二,等下次参加其他宴席时,能够平淡说出那句:“哦,你说那位呀,有幸聊过几句。”
苏淼的视线也跟着被吸引,鲜少的,怪他那么大阵仗。
可好奇没被满足,因为乌泱泱的人群,来者被众心捧月般围着,根本看不见,只能看见个子很高,伟岸的背影,细看下,门口还有西服保镖,似乎是个顶级重要的来访者。
像领导审查,处处想低调,却又处处显高调。
苏淼看不见,只好放弃,收回视线,求助苏元恺:“爹地,这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啊——”那么大阵仗。
父亲肯定知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苏元恺答非所问,端起香槟品了口,倏地又把话题牵扯到她身上,道:“你不是不知道见青长什么样吗?”
“今晚,你们可以见一面。”
见青、见青、这几天听了无数次这个名字,她实在够厌烦,好似沈见青给他们二老下了迷魂汤,对他从头夸到脚。
沈见青三个字,让她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她蹙眉,想到刚才庄叔也提起的沈家。
苏淼握着酒杯的手顿住,“喔”了声,才恍然大悟,情绪瞬间来了,嗔道:“难怪说带我来参加酒会散心。”
原来是打着这个幌子,让她和沈见青见面,还煞费苦心安排这种大场合,请来了庄叔、请来了大人物,届时安排个饭局,就是让她不敢当众甩脸。
但是苏元恺到底低估了苏淼,只见她高脚杯一放,就是要离开的架势,也不管人潮的方向随着哪里开始涌动,更不管众人、那位大人物如今在干什么。
全然忘记刚才答应苏元恺不会甩脸的事。
她就是如此娇横,开心时什么都好说,好商量。
不欢喜时,承诺的事儿统统都作废。
她提起长裙,高跟鞋转个了方向,气势汹汹转身就走,脾气说来就来,撂下狠话道:“我说了我不见,我也不嫁,要我嫁他,除非维多利亚港开到京城去——”
说完,她便转身,香而不俗的玫瑰花味随着她的举动飘在半空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