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晏听罢,回想起洗三礼那日,自己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堂弟,当时只觉得他瘦弱的像只病猫,却不承想第一面竟成了最后一面。
胤禛先是对着德妃说道:“此事儿臣确实不知情。”
这话意在解释弘晏今日穿了件红色的袍子只是巧合,并非有意为之。
而后,胤禛又对着胤禵安慰道:十四弟,你到底还年轻,想开些。”
德妃抬眸看向胤禛,那眼神苛刻并无半分温情,奚落道:“你贵人事忙,自然是没有心思关心你亲弟弟的事。”
弘晏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德妃。
人怎么能不讲道理到这个地步。
若是胤禵府上发生的一举一动,便宜阿玛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德妃岂不是又要说便宜阿玛在胤禵府上安插了眼线。
弘晏有些同情胤禛了。
胤禛闻言,脸上毫无波动。
而胤禵眉头微颦,觉得德妃这话太没道理,遂不耐道:“额娘,事发突然又赶上中秋,儿子并未张扬,四哥自然不知,额娘莫要再提了。”
德妃话到嘴边又咽下,转而又对着胤禵说道:“等这阵子过去,把罗氏送到庄子上养着。”
这孩子没了便没了,不然将来长大再有了出息,罗家岂不是要将这个孩子当做靠山吃定了胤禵。
胤禵有这么一门低贱的岳家,于他而言也是累赘。
胤禵愤愤道:“额娘,兰儿刚没了孩子,我就将她弃了,岂非成了无情无义之徒。”
弘晏高看了胤禵一眼。
好吧,还算是个有良心的男人。
德妃见胤禵转不过弯来,便提点道:“是罗氏伤心过度,自愿离府为夭亡的孩子祈福,与你何干?”
德妃的发言再度震惊了弘晏。
好嘛,借口都找好了,就等着胤禵将人扫地出门了。
“我既然将兰儿纳了,便不会弃了她。”胤禵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要送,也是将伊尔根觉罗氏送去庄子。”
十四福晋闻言,出声道:“爷,您已然罚过伊尔根觉罗氏了,她也知错了。”
胤禵不为所动,声音里含着怒意:“知错又如何?若当日她顾念着兰儿有孕,不与兰儿起争执,兰儿岂会动气早产,孩子又怎会体弱夭亡。”
完颜氏软话劝着:“可伊尔根觉罗氏好歹给爷生了弘映,弘映才七岁,不能没有额娘啊。”
当日的事儿,错也不全在伊尔根觉罗氏,本是罗氏仗着有宠有孕挑衅伊尔根觉罗氏在先,只是胤禵本就偏宠罗氏,如今孩子夭亡,罗氏没了指望,胤禵为了安抚她,就算要处罚伊尔根觉罗氏,也该看在弘映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才是,伊尔根觉罗氏一旦去了庄子,这辈子便再也别想回来了。
胤禵早已想好了:“弘映养在兰儿膝下便是,伊尔根觉罗氏害了爷的子嗣,自愿去庄子上赎罪为夭亡的孩子祈福,伊尔根觉罗家的人还敢置喙不成?”
完颜氏见胤禵是铁了心要如此,便不再多言了。
而胤禛与乌拉那拉氏只竖着耳朵听着,自然不会掺和进去。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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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的弘晏:呃……他方才夸胤禵的话能收回吗?
上首的德妃见胤禵对罗氏竟如此痴迷,虽心中不满,但当着胤禛夫妇的面儿,也不好再多说胤禵什么,省的胤禛夫妇看她的笑话,遂以退为进:“额娘老了,你既有决断,只当额娘没说过话便是了。”
胤禵听罢这话,愧疚涌上心头,“蹭”的一下站起身朝着德妃拱手道:“额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方才是儿子不好,言语上冒犯了额娘,额娘恕罪,额娘您丽质天成,独具慧眼,儿子诸事可少不得额娘提点。
胤禵这一站,身为十四福晋的完颜氏自然得跟随丈夫。
德妃心里舒畅了不少,笑眯眯的招呼胤禵坐下。
小小的弘晏则表示:这热闹着实太精彩了些,他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着,可脑子都跟不上运转了。
这热闹以胤禵痛失爱子开场,发展成母子意见相左,再发酵到胤禵与内宅女人们的爱恨情仇,最终却以德妃与胤禵二人母慈子孝水灵灵的收场了???
这个话题揭过去,殿内的气氛活络了起来,完颜氏便喊着弘明与弘暟来跟弘晏说话儿。
弘明与弘暟兄弟俩,一个九岁,一个七岁,跟弘晏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弘晏到一旁玩耍,王乳娘自是跟着去了。
大一些的弘明对着弘晏问道:“弘晏弟弟,我听额娘说你的乳名叫福宝,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