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把交尾和孕育后代当作是爱,那你和普通的鱼有什么区别呢?”
修放缓了语气,温声道:“我知道你是只不一般的水母,你也不想被当成普通的一条鱼,对吗?”
温初听懵了。
从来没有人和他解释过爱是什么,他对于爱的探索来自于医院中偶然撞破的情事,来自于绑定系统后的一次又一次的追问。
对于正常人来说,爱或许不需要解释,但对于常年与空荡荡的玻璃病房做伴的温初来说,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命题。
他听不懂。
听不懂,又茫然,加起来就变成了着急想哭。
虽然也掉不出眼泪就是了。
温初想,要是“爱”能像洋流一样,有固定的类型、清晰的判断条件就好了。何时出现、何时偏转都一目了然。
可惜“爱”没有,爱的定义是这样复杂,复杂到让温初记住了修的话也无法理解。
水母低下了伞盖。
“对不起……”温初道。
修看了他一会,叹息道:“没关系,我又没有真的对你生气。”
“如果我真的把你当成一只水母,那我不会对你说这些,但是温初,我现在是在和你对话,在和水母的身体里的温初对话。”
“你是从人类的实验室里出来的温初,你应该也有不同于鱼类的思考,对吗?”
温初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想。”修伸手把蔫哒哒的水母揽过来揉了揉。
明明艾草的是他,这个时候最委屈的反而是温初。
温初轻轻蹭了蹭修的手心。
他还在消化修刚才的话,半天才慢吞吞的回应:“好。”
温初看向修,不确定地问:“所以现在是你爱着我,我不够爱你吗?”
他刚才认真的思考了修的话。
他不知道修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修的性格,更不知道怎么和修相处,但反过来,修对他足够清楚。
修完全没想到温初会突然点出这一点,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下意识反驳:“我也不喜欢你,你想多了。”
“哦。”温初没太意外。
那就应该是他想错了,修不喜欢他。
唉,修的话好难理解。
温初伸出触手抱住修的胳膊,同时观察着修的神色,才确定对方没有什么神色上的变化后才继续道:“那我以后不碰你了,也不和你亲亲,我会认真去思考你说的话的。”
修张了张嘴,想说倒也不用这样,但温初已经下定了决心。
温初非常坚定地道:“我要做负责的水母。”
修:“……”
修看了看温初的体型。
罢了,水母上次达到这个体型的时候和他说生命值还有三十多天,从这里到北极顶多只要七八天了,撇去“性”让温初自己思考一会也不错。
修选择尊重温初的决定,点了点头。
只是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要生命值就和我说,这是救助,不算你不负责。”
“好的。”温初答应下来。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
温初看了一眼开始十六倍下降的生命值,思考起了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现在不能半夜偷偷加餐了,他该怎么在不让修担心的前提下向修坦白自己的生命值现在其实是十六倍下降的状态?
修看着陷入沉思的水母,拍了拍他的伞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