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为庾季夏换了新的杯盘。
庾季夏左右看看,每个包厢为了看到一楼戏台上的表演,窗户都是大敞着的,似乎整个二楼算上他们只有两个包厢是有客的。
“花萼相辉楼今日人怎么这样少?”
“今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徐家的婚礼了呗。”白林随意道,随后又反应过来,“徐府夫人不是和你们家有亲戚吗?你没去?”
庾季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用问题反问:“你不是也没去?”
“我家的人去了,我没去,我最讨厌去什么婚礼见什么长辈了,最近去羽林卫当差还好了些,之前没事儿干的时候,他们成天念叨我,不是念叨我去当差,就是念叨我去成婚……”
庾季夏默默地听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白林按住他举起酒杯的手,挑了挑眉道:“我爷爷在这儿存了两坛好酒,咱俩给他喝了吧?”
“白老将军爱酒如命,你就不怕他罚你?”
“怕什么?一是大后天咱们就要出征了,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他那个脑子还能记得今日存了几坛酒啊?”白林收回手浅笑道,“二是万一黄土白骨小爷我回不来了呢,还不许我临行前喝点好酒了?”
“就要出兵了,莫说这些话。”
“是是是,要说些吉利话。”白林抬手招呼了跑堂,让其把白老爷子存的好酒端上来。
“庾二,这说到吉利……你说薛萌准不准啊?非要给大夏算的二月十五出兵,还说了那一堆大胜的吉利话。”
“薛萌?”庾季夏很讨厌薛萌,在他眼中钦天监都是一帮骗人的道士,尤其是批他的八字,举荐他刺杀杜捷哪一回。可,真叫薛萌言重了。
“我问你也白问,你肯定是信薛萌的。”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信他?”
“十日前卜卦测算,他不是向大司马举荐你为先锋吗?要是他能这么举荐我,我当日就把我爷爷的家底儿偷了,给他送礼去。”
庾季夏笑了,冰雪消融。
“你终于笑了,今天一直板着个脸。”白林如释重负。
“我,有吗?”庾季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自嘲得轻笑了一声。
“没有吗?你怎么想起来和我来这儿一酒解千愁了?”
“我愁送什么礼能让薛萌把嘴闭上,让他不要总是提我。”
“我明白了,你不想上阵当先锋啊?你让给我不就好了吗。”羽林卫骑射最后一名的白林对第一名的庾季夏大言不惭道。
“你不是二十斤的盔甲都嫌重吗?”庾季夏说起这句,笑意更深了。
谈话间,跑堂的把一坛陈酿端了上来,他扯了封坛的红布,为二人斟酒。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端起酒碗,碰了一杯,皆是一饮而尽。
白林又道:“喝了我家的酒,就把先锋让给我吧。”
“先锋是不能让的,不过若是得了什么军功,纸面上能改的,倒是可以让你。”
“真的?”白林瞪大了眼睛。
“真的。”庾季夏举杯,“今日一醉方休。”
三天后,二月十五。
是丁婳的回门之期,也是大军的出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