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大怒,却也不声张,不叫人知道自己进京,日日在外宅附近守株待兔,待到奸夫上门,便纠集了一帮混子上门捉奸。哪成想竟然还一捉就是两个!
富商更是怒不可遏,索性一狠心,将那外室当场发卖了,又将两个奸夫痛打一顿,问了姓名,剥了衣裳,赤条条扔在裴府所在的巷子口。
要说这事刚刚发生,这么快时间众人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了?
只因那富商做事实在歹毒,竟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在几张纸上,洒在裴家叔侄二人附近。
其时正当官员下朝时候,那条街上又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众目睽睽之下,叔侄二人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迷晕了,竟还昏睡不醒。
旁边有人纸张,读了这两人缘何被扔在此处的事由,个个神情诡异。
待到裴家人闻讯二来,将叔侄二人接走时,这场丑事已是传得人尽皆知。裴家知道被人算计,可已是无可奈何。后面再去找那行商与外室,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此事实在闹得太大。不过两日,便有御史弹劾裴家,裴令绅被革职在家反省
。
此时杨得旺早已从杂货铺里取了程嘉束事先准备好的两百两银子,与他几个兄弟遁去了。
杨得喜的媳妇去侯府跟程嘉束请安,将这事儿当作新鲜事儿讲给了程嘉束听。
程嘉束听得一笑,叫人赏了她银子。
待杨得喜媳妇离去,程嘉束一人静静伫立。
直至今日,她胸中积郁许久的郁气,终于一散而尽。
祈妈妈这时却急忙来报:“裴家舅太太求见咱们老夫人。门房拦都拦不住……”
程嘉束无所谓:“既是要见老夫人,叫她去见便是。”
祈妈妈面露难色:“只是侯爷有令,不许裴家人再见老夫人……”
程嘉束看着窗外,语气温和:“裴家舅太太这样急,想来是有急事。既是有急事,便叫她见老夫人罢。”
祈妈妈这才去门房请了许太太进来。
只不过一柱香功夫,祈妈妈又面色惨白地过来了:“老夫人晕过去了,得赶紧请大夫!”
只是不等大夫过来,裴夫人便幽幽醒转。醒过来之后便差人去衙门里唤祈瑱回来,要他查清此事,替裴家报仇。
只是如今裴夫人倒底是跟儿子有了龃龉,虽是将此事托付给了儿子,终究不能十分信任他,又找了祈荟年,要她也帮忙去查查,倒底是谁在背后要害裴家。
可她不知道的是,祈荟年也是为大舅舅家的一堆事烦心。
先头外祖一家罢官流放,几个表姐妹俱是已经成亲了,因着有熙宁侯与安国公两家姻亲照看,婆家倒也没有敢轻慢了裴家女。
便是前阵子裴家舅舅又贬官,宦海沉浮也是常事,都是世家大族,倒也不会如此势利,跟红踩白。但是裴家出了这样的丑闻,却实在是不好看。
难免就有人说裴家人实在是运道不好。本来是新帝跟前的老臣,新帝上台,按说该飞黄腾达了的,偏偏别家都起来了,反倒他们家祸事连连,如今名声又臭了,再想起复是不可能了。
几位表姐妹年岁也不小,也都是一家主妇,生儿育女了,虽不至于被娘家休弃,但日子着实不算好过。
这个时候,就个个来寻祈荟年攀关系套近乎,以期能给自己做个靠山。祈荟年烦不胜烦。
如今母亲又要她去查是谁害的裴家,这外头的事,她一个妇人,便是要去查,不免也要用到杜家的下人。只是这样的丑事,安国公府人多口杂,她虽然是世子夫人,也不想因此事叫人说嘴,故而还是交给了祈瑱。
不过几个江湖骗子罢了,虽然行事老道,并未留下许多痕迹。然而便是蛛丝马迹,又怎能逃得过有心人认真追查。
待查到杨得喜杨得旺兄弟身上,祈瑱初时觉得不可思议,可细想却又极是合理。若说谁恨裴家,程嘉束定然在其中。
且如果是政敌行事,也多从朝堂入手。大舅舅能力平庸,在礼部这几年,并不是没有小辫子可以抓。现成把柄多得是,没有必要从家事入手。
为着彦哥儿的事,夫妻二人本就已生隔阂。祈瑱如今知道程嘉束的性子,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亦不敢过份逼迫程嘉束。想来也只能慢慢套她的话,便是她死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