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人的眼睛偷偷觑了觑韩意淮脸色,斟酌道:“其实吧,也不是我不想请,实在是铺子忙不开,你瞧,天才发白我就赶过来送餐呢,连念书的闲暇都没了,要不下个月吧,下个月开始每逢初一十五我就过去给你问安哈。”
怨不得她一直不来找自己,原来没空念书了。韩意淮有些失落。
又见她压低了声音说话,他配合地弯身俯就,领间散开阵阵极淡的皂香与一种介于清茶和木质的熏香。
黄时雨觉得很好闻,但正事要紧,假作出后怕的神色,“上回你去铺子里寻我,险些害死我的。”
韩意淮诧异道:“啊?”
黄时雨轻轻跺了跺脚,“我阿爹乡试屡次不中,受了莫大的刺激,从此对书本由爱生恨,定下不许我们再念书的规矩,我都是偷偷的,懂吧?”
韩意淮点点头。
“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去找我,更不能说什么读书不读书的,传进阿爹耳朵里,我可就……”
她对着自己脖子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韩意淮“哦”了声,怔怔望着她脖颈。
“那我先回去了,思渊兄保重。”
“你……”
在他失神的几个瞬间,黄时雨已经提着食盒飞快地溜走。
她怎么哄孩子似的敷衍他?
韩意淮蹙着眉心转过身,慢腾腾走向洗砚门。
第23章美人
这一天天的,不省心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这头方解决了金主的潜在隐患,另一头丐婆立刻来惹事。
黄时雨前脚才踏进后院,迎面就撞上了慌慌张张的花婶,“外面打起来了!”
紧接着对黄时雨道出前因后果。
原来丐婆今日又在大槐树下重操旧业,也不知对客人胡咧咧了什么,惹得对方大动干戈,如今正在门口挨揍。
“那位客人本来是要进店吃甜水,也怪我们新来的小伙计没留神拦人,可不就给丐婆机会跟进来,她三两句便把那客人诓出去,嗐!”花婶狠狠跺脚,都想加入战局了。
其余客人怕沾事当时就走了七七八八,余下的也不真心用汤,反倒堵在门口瞧热闹,目前生意也做不成了,还可能面临门口死人的巨大风险。
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婆,平时就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如今被年轻气盛的儿郎拳打脚踢,怕不是当场就西去。
花婶急得团团转。
黄时雨将食盒塞她手里,匆忙穿过后厨和大堂,费力地扒开人群。
老话说得好:破屋经塌。风烛残年浑身是伤的丐婆只是看起来不堪一击,却怎么打也打不死,非但没被打死还跳起来反打裴盛。
此裴盛正是前头那位差点与黄时雨定亲的裴家小霸王。
也不知他抽哪门子邪风,跑来了鹿锦书院。
黄时雨躲在后面,与花掌柜交换一个眼神,花掌柜意会,上前赔笑道:“这位少爷消消火,秋干气燥的,不若进小铺喝杯舒肝明目的凉茶,您身子多娇贵,犯不着跟腌臜乞丐掰扯,她哪里配得上您亲自教训呀,还望少爷行个方便。”
说罢拱手作揖。
做生意的都能屈能伸,以和为贵。
裴盛想了想,终于停手。
他今日并非来砸场的,于是卖了花掌柜一个面子。
黄时雨悄然溜进了屋内。
裴盛又不念书,无端出现九成是冲着她来的。
两家亲事告吹,莫非是要打击报复?
裴盛此行确实为黄时雨而来。
口头约好的亲事,黄秀才翻脸不认,他越想越不甘心,最终聘礼提到了两千也未能挽回。
两千都不成,怕不是被更有钱的主儿截了胡。裴盛怒不可遏,先是安排两个闲汉留在泽禾盯着黄家,又花去不少银钱打点,却也没发现黄家再与谁定亲。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