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红着脸道:“不能这样,二小姐,你的清白……清白之身岂能随意交付!”
值得吗?
以清清白白的身子交换未知前路。
黄时雨也不知自己还清不清白,抱也抱过亲也亲了,甚至还是被两个郎君,她脸色变了变,又一派安然道:“唔,清白啊,清白我还是有的,简允璋不敢硬来。”
琥珀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显然不信,但是现在信不信的有什么重要的,当务之急是学习二小姐的态度,咬死不承认。
她绝不承认二小姐曾与男子同床共枕过。
却又想到另一层要命的,欺瞒长辈私销文书,足以令老爷动用家法,气急之下打死、卖了亦或随便嫁了也不是不可能。
任何人包括官府都无权干涉一位父亲处置不孝逆女。
“二小姐,你不能这样儿戏,你和简少爷不同,你这样会死的……”琥珀用力握住黄时雨的手。
黄时雨倒是乐观的很,“只要考进画署,我爹就不会也不敢打死我,因为打死我非但挽回不了他的‘金龟婿’简允璋,还有可能惹下嫌隙,再一个画员好歹有个从九品的虚衔,他无权处置朝廷的人,反而让我活着才有希望,说不定又能卖个好价钱。”
琥珀道:“卖给不清不楚的人家那还不如跟了简少爷,你为何……”
黄时雨的神情骤然变得冷漠,“画署明令不收贱籍,贵妾也是贱籍,我只能为妻。单《户婚律》关于朝廷官员一则的规令,阿爹就无权卖我为妾,即使为妻也得挑个我同意的才行。”
至少她能有一多半的挑选权,怎么也比阿爹继母挑的靠谱。
甚至还可以靠一个拖字诀把年纪拖大了嫁不出。
琥珀虚弱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命了,不管如何,她都选择站在二小姐这边,却也不得不提前泼一盆冷水打个防备,“二小姐,你想的都是考进画署,那万一考不进呢,有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未料二小姐仍是一派轻松自如,并未被冷水浇透,“当然有呀,考不进再重新补一张鬻妾文书,去简允璋家里做贵妾,一切就当镜花水月的空梦,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琥珀觉得眼眶酸酸胀胀的,二小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负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仿佛街道两旁有她的房子,来回的看着。
其实黄时雨还有个原因没好意思言明,那便是此地方便挑选夫君。
还有什么比清贫位卑的年轻官员更适合她的呢?
不过那都是很久远以后再考虑的事,此时的黄时雨只想用心作画赚钱和备考。
最便宜的一间二进小宅院也要三百五十两。
坊正将在售的几处宅院拿给黄时雨看。
不是白给看的,无论买家和卖家都得给坊正红包,卖家给的多,买家意思一下就成,相当于打探消息的辛苦费。
黄时雨付了二十文钱离开。
房产铺面交易皆为大额,不同于买菜,所以买家来探知一二离开并不为过,有意的下回自然再来。
坊正喝着茶躺在竹椅上摇晃,如今的小姑娘真阔气,瞧着挺朴素,开口就问二进的宅院。
月底黄时雨又去了钱老板铺子,这回他更热情,直接来到了门外相迎。
黄时雨早就学会了利己,观老板态度那自己也可以坐地起价。
她觉得自己的画配得上这个价格。
钱老板捋须欣赏她的画,片刻后,道:“不错,您是个大有前途的,技巧运笔虽还不如大家纯熟,但这份灵气与创新真个儿独树一帜,这样吧,二十两银子。”
黄时雨和琥珀心里头同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双双怀疑自己听错了。
从一两银子突然跨越到二十两,这是小有名气画师才有的待遇,且还不一定每副画都能如此。
钱老板给的价格远超黄时雨的预期,而她准备的“狮子大开口”也不过才八两。
恍恍惚惚。
两个小女子硬梆梆的,瞧着反应不对劲。
钱老板锁着眉,纳罕道:“敢问二位是觉得这价格不公道……?”
黄时雨最先回了神,镇定道:“可以,多谢钱老板赏识。”
钱老板重新笑眯眯。
附上银子的同时,钱老板又递给黄时雨一封信,“画迷给您的,梅尘先生,你这拥趸者还真是个铁打的画迷。”
不仅买画,还操控钱老板每次出价,买了画却不拿走,只吩咐务必挂在铺子显眼处,等有缘人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