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姚黄。”小管事回。
闻大人一脸扫兴,“怎么全是他手里最便宜的。”
小管事满脸堆笑,“可不兴这么理解呐,姚黄的价格最近贵着呢。”
“那也比不得二乔。”
懂了,闻大人这是后悔当初没搬走那盆二乔。小管事笑道:“小人下午就给您送来。”
“行,再加一盆白雪塔。”闻大人总算展颜。
“好嘞。”
女人想要某样东西怎么非得先胡搅蛮缠一下,连闻大人也未能免俗。
小管事揖礼告退,在门外笑笑,又挠了挠头。
两盆牡丹赚足了廨所三个小丫头的欢心,齐齐围拱过去。
尤其黄时雨,左瞧瞧右瞧瞧,好奇之下凑上去,沁人心脾,不浓不淡的甜香。
此前画阁惊鸿一瞥,她便念念不忘,不意现在就放在了触手可及之地,心底便也跟着这股甜香甜甜的。
婆母唯喜兰竹等清雅之物,而简允璋酷爱梅花与海棠,简府一盆牡丹也没有。
此时的黄时雨尚未适应少奶奶身份,也没敢将所收的庞大巨款真当成自己的,琢磨抽空还给简允璋。她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姚黄,认为买它不如多买些双林绫绢。
然而,当出其不意“拥有”,近距离地挨近,视觉嗅觉触觉逐一体验了,方觉知心头有多么喜欢。
连作画也比照着它。
整个下午,她爱不释手。
姜意凝目光熠熠,道:“好看,有段日子不曾关注你的画儿,总觉得变化许多,老实交代,是不是有高人背后指点你?”
她惊叹于黄时雨技艺进步之大。
黄时雨心里头颤颤,莫名涌上心虚、惶惶种种五味杂陈之感。
哪里敢承认是得了恩师点化。
亦不敢再因为求知的渴望,接近肃王……
蓝素走过来将姚黄搬到自己的案牍上,“我这边阳光好,黄画员要是喜欢不若坐过来观赏,放你那里也太委屈花儿。”
“好。”黄时雨没有异议。
她这里光线确实差些。
姜意凝小声嘀咕,“跟得了癔症似的,整天围着牡丹转,这下好了,又多两盆,足够她转个把月。”
蓝素一无所觉,守着新来的两盆姚黄转了一圈,眼底溢出不容错识的甜蜜。
申时下衙,简珣亲自接黄时雨回家。
他在马车上威胁道:“念你初犯我才不同你计较,下回再敢给我使绊子,定要你好看。”
黄时雨睁大了清丽眼眸,嘀咕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简珣眼睛微眯,脸孔白如玉石,星眸黑如点漆,咄咄逼人的凛冽。
黄时雨扭过头,假装手帕掉了,低头去捡。
简珣觉得这个人又怂又犟。
“后天你就满十七岁了,今儿爷心情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简珣在黄时雨跟前,就是个普通的少年郎,一堆的缺点,望着她的目光却又总是溢出柔情。
黄时雨拾起帕子,才想起三月十二是自己的生辰,而她也没过过几次,以为旁人也如此,没想到简珣竟记得。
“没……”她下意识就要说没有,可是脑子里忽闪忽闪地冒出一盆姚黄,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爱极了。
她喜欢花儿。
她是他的媳妇。
要一盆花不为过的。
“我想要一盆姚黄。”黄时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