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天里暂住小屋子,才发现任北袭撑在床边的桌上,显然是睡着了。
屋里的两只狗议论纷纷。
大黄:我家主人才不带嫌乎我打呼噜闹挺嗷嗷的。
默默:说句老实话,你睡瞌睡是有点吵。
大黄:有本事你立马儿躺下睡?
默默:你这是吃豆芽不卡角角——又歪又恶。
桂窈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听了阵才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勉强清了些出去,她望了眼盆里干净的水,拿起手帕洗了脸,不免想到小荷村的水应该已然退完,可是虎峡湾的堤坝何时才能建好?
她正欲关窗。
才发现窗下留了一封信。
信上所写的字并不多,她起初也没认出是谁留的,目光所及到最后落款“盼京城见”才开始往回看,可也就三行字,意思莫名,全然是写花花草草和夸人漂亮的,看不懂。
许是她站在窗前太久,再回头时,任北袭已然醒了,右手正在宽衣。
男人的肩宽阔,薄衫从胸膛处开始挎下,胸肌与腹部的肌肉线条只又桌上的半点烛火照亮,桂窈手里捏着那张信纸,将窗边的帘子关好,方才转过眉眼,步步靠近床前的烛火,又从一旁添了半盏。
桂窈脸颊隐隐带着浅桃粉色,手中的烛火落在任北袭锋利的下颌线,再到已然不着寸缕的腰间。
“夫、夫君……”
小娘子坐到床旁,说出口的称呼还是有些生疏,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肩头。
她也有些困倦,单手解开外袍,对着任北袭漆黑如潭的眼眸只是颤了颤睫毛,被他吻来时,也只能轻轻用指尖推开,几日未被修剪的指甲划过他的胸膛,留下几丝白痕。
桂窈把被子抢光了。
任北袭此刻想起白日里她说的什么不让躺一起,只是指尖摩挲到自己喉结处,刚才被她压着咬了口。
他嗓音带着哑:“拿的什么?”
入目是并不算陌生的字迹,这些年他替九重送回京城的信并不少,他能破译九重这些密文也并非秘密,只是,他很快想通了九重此举的含义,他在试探,如今他与桂窈是否是坦诚相待的关系。
任北袭摩挲起桂窈的衣角,惩罚似的,盯紧了她似蹙非蹙的眉。
“信中的意思是信其有,不信则无。”
桂窈眨眨眼:“我明白了,是说的村长与黄时雨的事情!”
告诉旁人他同桂窈并不亲昵?
这并非真相,他也做不到。
男人的目光同样落在最后的邀约上,他想起刚才暗卫来报的京中隐讯,入京的时间的确需要加快了。
夜深寂,蚊虫不扰佛音。
月下钟楼前,九重无声目送净危住持略显苍老的背影,又见窗前,那封信被纤小的手拿走。
他摸到自己右肩上的淤青,眸中带了些隐忍。方才与任北袭过了两招,才知他这些年的武功怕是已经为首安朝,只是……京城那位,他这次没能护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