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出了电梯,钥匙刚插进门一拧,他动作顿了下,眉头紧接着蹙了起来。
他停了好几秒,才拧开门,进了家。
门口多了双男士的运动鞋,祁衍把手上的钥匙扔在了鞋柜边。
屋子里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祁衍头也没抬说:“这次走,钥匙记得留下。”
“去玩儿了?”男人像是没听见祁衍的话,自顾自说着,声音微微上挑说:“你喝酒了?胃不难受?”
祁衍换完鞋,直接往卧室走,看都没看门口的人一眼,他关上门换衣服。
门外的人敲了敲门,叫他:“祁哥。”
“外边儿等着。”祁衍不冷不淡扔给他一句。
门口的人沉默了会儿,才耷拉着拖鞋,离开了门口。
祁衍换了衣服,出去把衣服全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又倒了杯水,喝了半杯才去了客厅。
沙发上坐着个男人,微长的发丝遮着眉眼,头发还有些湿润,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丝毫不见外,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胳膊撑着枕头,手上拿着遥控器,正在调着电视里放的译制片的音量。
“看电影吗?”男人没什么表情,眼尾始终透着冷淡,但是话挺多。
祁衍没看电视,只是喝了口水,继续站在那里垂眼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看这部?”男人扫他一眼,又问。
祁衍垂眼,微乎其微叹了口气。
林琰一直都是这样,分手这两个字在他那里,似乎只是摁下了关系的暂停键,等过几个月,他或许是想通了,再回来取消暂停键,装作若无其事,把分手这事儿揭过去。
距离上次吵架快半年了,吵得不可开交,祁衍提了分手,现在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林琰又回来了。
林琰也是国家队的,祁衍比他大五岁,算是看着林琰如何在队里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的,林琰刚进国家队的时候,是祁衍带的他,祁衍是他队长,也算是他的引路人。
祁衍没理他,林琰垂眼,收回视线,也没再问。
“喝酒了记得吃胃药。”林琰淡声说。
祁衍动作随意,靠着沙发,沉默着。
林琰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头说:“对了,这次日本比赛得了金牌,挂书房了。”
祁衍全身力气都卸了下来,捏了捏眉心说:“别拿了,没地儿放。”
林琰调高了些电影音量。
“包括房间里其他东西,哪天我收了,给个邮寄地址。”
林琰像没听见,只是手摁遥控器音量键用力了些。
林琰性子挺淡的,以前祁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和队伍里其他运动员比起来,林琰性格不浮躁,做事很有态度,也非常努力,虚心又有距离感。
不过和林琰处久了才知道,林琰对别人冷淡,对自己也是一样的,面对很多事情都非常固执,甚至到了偏执的程度,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祁衍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林琰在纽约普通的练习赛,因为一次意外的动作失误,下场之后,在训练场练习了整整两个月,不和人说话,也不社交,除了吃饭就是训练,膝盖都出现了损伤。
祁衍当时是队长,他硬生生堵着林琰,带他去的医院,后来问过队里的心理医生他才知道,林琰之前有过心理问题,大概是童年时期,自闭症之类的,不过随着年纪增长好多了,至少在每月一次的体检中,林琰的身体和心理指数都是正常的,能维持正常训练。
“训练太忙了,经常拿不到手机,不是不想联系你。”林琰叹了口气说。
祁衍这些话都能背下来了,电影光线晃过他侧脸,祁衍嘲讽似笑了下,摩挲了下手指。
林琰确实是这样的,训练狂魔,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是因为祁衍也在队里,林琰就算再怎么训练,俩人也能碰面。
后来祁衍退出国家队之后,林琰经常几个月不联系他,祁衍这时候才察觉到,除去训练场,两个人之间说没交集,就真没交集了。
刚开始祁衍教他,不联系人的时候,要告诉对方自己做什么去了;后来联不联系对祁衍来说,也无所谓了,反正林琰不会听他的,他只在想联系的时候,会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