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叶好。”老头子乐呵呵说。
“谢谢燕老师了。”楚女士手上是补气色的胶原,很大方说:“我们也不客气了,就收下了。”
燕习笑了笑,他话少,在长辈面前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好了,别搁这儿站着了,都不嫌冷。”祁衍及时打断几个人对话,挽着燕习手臂,带着往家里走。
祁衍来他爸妈这儿,是不可能进厨房的,每次过年一回来,一手抱盆坚果,另个手抓把沙糖桔,往老头椅上一瘫,就是他过年标准姿势。
燕习进厨房帮忙了,没一会儿,祁衍在客厅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剥橘子动作一顿,提高音量:“说我什么呢又,楚女士!别背后蛐蛐亲儿子啊。”
“耳朵灵着呢。”楚女士小声笑着说,手上还擀着饺子皮。
祁爸爸说:“刚才说到哪了……”
“说祁衍小时候过年,挨家挨户敲门。”燕习眉眼温和说。
“对对对。”祁爸爸说:“不认生,大年初一五点多起来,敲人家门,精得很,要红包嘞。”
“这一个胡同的,也就是看在他姓祁,要不然指定揍他。”楚女士笑着说。
燕习笑了笑。
祁衍刚才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手里多了包糖炒栗子。
“热乎的。”祁衍进厨房,给几个人分了分。
燕习手上有面,祁衍直接放他嘴边,让他叼走。
过年回家,第一顿准是饺子,他爸妈还要炒几个菜,这就不让燕习插手了,燕习本来还说要帮忙,被祁衍给拽出来了。
“他们就是闲不住。”祁衍笑着说:“给咱们做饭,他们心里乐意,别管了。”
燕习递给他围巾,两个人出巷子溜达。
“对了,刚才我爸妈和你说我什么了?”祁衍捂好围巾,又摸了摸冻得通红的耳朵。
燕习手垂下,捞过祁衍的手,放进兜里,笑了笑没说话。
“准没说好话。”祁衍和他半个身子凑在一起,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燕习轻挑眉说:“说你小时候。”
祁衍一想就知道了:“不会是说我大年初一,把整个胡同都吵醒这事儿吧?”
燕习不置可否。
“我都不用猜。”祁衍笑了:“每年楚女士都要说一次。”
燕习笑了笑,其实不止这些。
楚妈妈还说,祁衍小时候是个很皮,但是有带着点中二英雄主义的小屁孩儿,在电视剧里,看那些打麻将的人被警察逮走,他们过年的时候,后院领居家打麻将,祁小孩儿听说了,偷偷躲在麻将桌下放警笛,还趁乱偷走了俩幺鸡,大年初一某人差点儿挨一顿胖揍。
诸如此类的事,祁老师小时候做过不少。
“谁家小孩儿。”祁衍蹲下身和有个小孩儿说:“这儿不能放炮,胡同口窄,再给自己炸了。”
小孩儿看着祁衍眨巴眼。
“看见没。”祁衍从袖口里伸出手,给小孩儿指手骨的疤:“炸这么大个口子,留了好多血。”
小孩儿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炮,往后退了一步。
“敢放炮我就报警抓你,知不知道?”祁衍呼噜了把小孩儿后脑勺,一板脸,一米八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小孩儿一扁嘴跑走了。
祁衍起身,转头找燕习,朝他笑。
燕习无奈摇摇头。
他们晚上一起吃了饺子,明儿三十要贴对联,燕习会毛笔字,就打算自己写。
祁衍坐不安生,翘着半边凳子,歪头看燕习认真写字,微微提着手,姿势端正,游刃有余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给我试试。”祁衍搓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