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思索了下,自哂惨笑着补上一句遗憾叹息,“生不逢时。”
沈桥被他故作玄虚弄得云里雾里,淡道:“你想说什么。”
阮白抬眸,幽暗眸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冷笑了下,刻薄嘲讽道:“你以为爬上瞿衍之的床他就真的爱你吗?你以为他帮你出头、为你将我推到众矢之的,就是喜欢你吗?”
阴鸷恶鬼般的眸光紧紧锁在沈桥眼睛上,他带着撕破伪装的畅快恶意,慢声道:“闻亦逍你争不过我。瞿衍之你也争不过我。不入流的冒牌货,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七年前,我就已经在你住的那栋房子里出现过了。”
沈桥蹙眉。
阮白眼底带着恶劣笑意,缓缓轻道:“二楼西侧,瞿衍之书房里的书柜底下,右侧靠墙柜脚有道被锐器刮花的痕迹。”迎着沈桥质疑的眸光,他一字一顿,勾唇慢道,“是我,捏着他的钢笔帮蕤蕤找滚进去的玻璃球时候,刮花的。”
脑袋里嗡地晕了一下,仿佛被人狠狠迎头抽了一闷棍似得。
沈桥看着对面人勾起薄唇缓缓开合,却怎么都不能再听清楚声音。
不知道阮白什么时候走的。
等坐进车子里时候,沈桥脑袋里还浑浑噩噩仿佛装了一团浆糊。
窗外街景逐一缓缓滑过,远处商场墙上阮白的巨幅代言海报正在被拆掉。工人在楼顶割掉固定绳,巨型海报缓缓垂下一个角,然后被底下用机器吊着缓缓拆除。
阮白的脸被垂下的海报布角一点一点遮住,从眼睛、到鼻子、最后整张脸都被遮在了下坠的海报角之下。
人走茶凉这个词,在娱乐圈感受更为深刻。
任你之前再怎么顶流巅峰粉丝遍地,一旦跌落泥底,不等彻底落幕走远,茶就早已经凉了。
沈桥移开眸光,却在窗影晃动的余光里依稀一瞥,似乎瞥到了熟悉的东西。
他陡然转身,漆黑瞳孔骤然撑大,紧紧盯着那张海报底下漏出的半截手指。
那纤细指根,戴着一枚精致低调的素银戒指
第54章第54章瞿衍之,我是不是长得很……
沈桥漆黑眸瞳里的暗色缓缓沉寂下来,心脏也一点一点变得僵冷。
他觉得胸口仿佛被利爪撕裂一道鲜血淋漓的缝隙,血肉模糊里,透着风,生疼生疼。
“李哥。”
他缓缓开口,心神飘忽得几乎听不到自己声音。
“沈先生?”
司机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看他。
沈桥轻轻缓缓道:“靠边停车。”
司机是瞿衍之特意派来接送他的,开车很稳,从今晚接到沈桥时起就觉得他情绪不大好,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司机不知道宴会厅里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发生什么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看了看后视镜里沈桥冷情冷意的表情,他将车靠在寂静街边停下。
沈桥下车。
夜色里,街道被葱葱郁郁的两道香樟树衬得愈发静谧。
沈桥坐在站牌旁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从葳蕤树影里冒出的路灯,绿莹莹的,将那一团稀疏树叶全都染成翠绿碧色。
煞是好看。
如果人都像树一样就好了,各自在各自的地方,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在漆清夜色里摇枝摆叶,迎风碎成一片翠叶萧萧。
如果没有那些七情六欲,能像树枝绿叶一样简单就好了。
沈桥望着那团荧荧绿色沉默许久,吹了会儿夏夜凉风,上车给司机报了他之前小区的地址。
抵达,下车,上楼。
指纹开锁,走过客厅,他握着手柄推开卧室门。
床边抽屉里,那枚戒指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沈桥伸手捡起它,捏在指尖轻旋着看了看。
曾经,瞿衍之骗他说这是沈榭遗忘在陆枫那里的戒指,装在透明塑料薄膜里,就那么裸着送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