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1章又上热搜了
残破玻璃表盘嵌进血肉里,从他指缝里流出来的殷红鲜血越来越多。
沈桥心脏仿佛被夜雨浸透,湿淋淋的,冷意彻骨。
后来他身死在那场夜雨里时候,才发觉其实这么多年,他都在怨恨自己。
恨自己辜负父母的满心期待,恨自己辜负傅疏的浓稠爱意,恨自己到处逃避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知道傅疏在发疯般满世界找自己。
可是,仿佛只要回头,只要他满足私欲跟傅疏在一起,就愧对父母的疼爱。
午夜梦回,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曾经的满室温馨仿佛都是黄粱一梦。压在他心底的愧疚太重,重得他连喘息都泛着劇疼。他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他跟傅疏之间隔着两条鲜血淋漓的性命,无论是怎么导致的,他们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直到浑身染血躺在傅疏怀里,他才终于得以松懈喘息。
浑浑噩噩许多年,临死他终于可以偷偷朝傅疏怀里靠了靠,明明那衣襟已经彻底湿透,可他却觉得分外温暖安心。
“我离开前,有找当地人每年去帮二老扫墓。”
瞿衍之望着他低垂的薄红眼尾,突然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对……”
‘父母’俩字是他们之间难以磨灭的忌讳,瞿衍之喉咙像被磨砂纸刺过,艰涩将那两个字轻轻吐出去,继续道:“愧疚很深”
“蒋野手断了,那群煽风点火的也都再也嚼不了舌根。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可是,沈桥,如果叔叔阿姨的生命是隔阂在你我之间不能跨越的鸿沟,那我们都死过一次,可不可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不可以,让我们再重新开始一次……”
一滴水渍掉下来,砸在拉开的抽屉横木上,迸溅成万千清澈碎片。
然后,又是一滴,重重砸落下来。
瞿衍之想去触碰沈桥肩膀安慰,手伸出去悬在肩头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漆黑睫尾轻轻抖了抖,心脏一点一点揪紧,痛得似乎已经没有知觉。
突然,腰间一暖。
他回神,看到静默落泪的沈桥将脸埋在他腰腹间,双臂缠着他腰腹用力揽紧。
瞿衍之心神一颤,僵硬的肩背缓缓松懈下来,濒死垂危的心脏也重新怦动。
他伸手握着沈桥肩骨,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然后默不作声地拥在怀里。心脏震震作响,耳边尽是颤颤嗡鸣,瞿衍之抑制着浑身肌肉的颤抖紧紧将人圈在怀里,紧紧实实,密不透风,恨不得就此掰断揉碎了融进自己血肉里。
晚上,宿小杰回来,看到瞿衍之臂弯搭着外套正准备出去。
愣了下,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收回推门的手准备替沈桥将客人送到电梯口,“哎呦瞿总,谢谢您来探病哈哈,小榭哥这两天病了,我替他送送您。”
沈桥在里面刚想叫他,客厅门‘嘭’一声关上,俩人聊着天缓步走远了。
走廊上宿小杰怕沈桥病着招待不周,见缝插针帮着找补。
瞿衍之身长如玉缓步朝前听着,嘴角噙着丝笑,看起来稳重端方格外温和。晚上电梯来的有点慢,他看了眼跳着数字的电梯楼层屏幕道:“保温盅里有煮好的稀饭,罩篮下扣着清炒时蔬跟素三丝,锅里还有鱼汤,他烧还没退,餐后半小时盯着让再吃一顿药。怕苦的话,冰箱隔层还有盒奶昔。”
宿小杰听着他细致入微的嘱咐,心底发懵,点了点头。
抬眼瞥到电梯摁钮金属框里反射出来的瞿衍之神色,他心头猛地一跳,隐隐嚼出了点儿什么。
回到家,沈桥正站在厨房里盛饭,玉色的碗盘摆了一灶台,听到宿小杰推门进来,头也没回道:“洗手,吃饭。”
宿小杰站玄关尾端神色复杂透过厨房门框打量着他,身高腿长,背影孱弱,可能烧还没退单薄身影透着点儿薄薄病气。虽然,皮肤很白,腰也很细,可怎么看也都是男的啊,怎么尽吸引些蓝桃花?
宿小杰不明白,宿小杰想不通。
可看着他小榭哥盛个粥都稍显生疏的动作,觉着瞅瞅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晚餐铁定不是他烧的。
目光下移,再看看摆了一河滩的碟碟碗碗。
看着也不像外卖换碗。
宿小杰很难想象瞿衍之站厨房里,撸起袖子给沈桥洗手煮羹汤的样子。
可眼前种种无一表明,瞿大老板真屈尊降贵来给他小榭哥侍候汤药,还不辞辛劳亲手煮了餐病号粥。
宿小杰心情复杂。
“看什么呢,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