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陡然瞪大眼睛!
想象里的脑浆迸裂没有出现,俩人如飞鱼入海般,在触碰到车厢地面的瞬间眼前场景颠翻转覆,进入了一片黑漆漆漂浮着无数破碎画面的空间。
‘女孩’毫不废话带着他飞串了遍凌乱悬空的破碎画面,无数记忆如嘈杂河水般涌入!
皑皑雪原,乱糟糟串成一排被官兵驱逐的流民,华贵的马车。
绿意葳蕤,庭院游廊,捧食的稚子幼童跟耄耋老者,笑盈盈,檐雀逐廊
还是同一座庭院,望桩兽倒,廊栏残断,早已改头换面的流民执兵持戈乱糟糟地跟着领头几人横冲直撞,冲入内堂。
最后,是满地满地泼血洗地般的刺目殷红……
衣着华贵的稚童被刺穿挑起高高悬挂在冰冷枪尖,幼小的躯体蜷缩成团,风一吹似乎都能飘走。
绝望妇孺崩溃的、哭嚎的、瘫软的、惊恐的……无一例外,成片成片惨死于冰冷寒器之下。
男主低头,看到数杆刺穿腹部的尖锐长矛,殷红鲜血溢出来将布料濡湿成一团深色。他抬头顺着隐没在血色里的长杆看过去,杆柄另一端攥在一群惊慌失措的百姓手里。而那群百姓,就是他在极寒雪原之地救下的那批流民……
第78章第78章善有善报,怎么在故事里……
庭院游廊里赠他果蔬那对老叟稚童,怯生生挤在人群后面,手里也紧紧攥着长矛冷枪。
不敢上前,也不敢违逆,只是睁着两双惊惧的眼珠子,满眼不忍地浑身颤抖着望他。
男主溢出鲜血的薄薄唇角掀起冷笑。
他记得曾经一对饥肠辘辘,衣不蔽体,饥不裹腹的老叟跟稚童被鞭子抽得跌倒在他马车旁边。他心软出声救下。
可现在他的亲眷幼童被刺穿挂在冰冷长枪上,却无人救他们于水火。
他不奢望施恩图报,却极端憎恨这群人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他将他们带出莽莽雪原,施粥赠饭。他们却勾结外人暗通款曲。
亲眼目睹家里庭院被毁,妇孺惨死,男主心底的磅礴恨意疯卷弥散,他强撑着濒薄意识骗他们踩动建造院落时就已布置好的暗处机关。
一瞬间,天塌地陷,血雾弥散!
惊恐哀嚎还没冲破院墙就随着凄惨横死的尸首一起消散。片刻之后,满院寂静,血流漂杵。
……
今天要拍的,就是男主身为战国时期世家公子时候,被他救下的流民亲手乱戈戕死的场景。
烽烟乱世,在千里无鸡鸣、流民易子而食的时代,为了苟且偷生活下去,善与不善似乎都无可指摘。
可即便处境再可怜、再无辜,他们也不该恩将仇报给恩人的仇家做眼线。
那本应高悬苍穹之上的明月,被他们拽下来,撕裂摔碎砸进泥沼里!让他亲眼看着亲人被凌辱,妇孺被虐杀。那前日还在廊檐下张着双短小手臂,摇摇晃晃,蹒跚学步的小公子,一日之隔,却安安静静地被高挂在玄铁铸成的冰冷枪尖,唇角淌血,双眸紧闭。乖乖巧巧的缩在那里,小小一团,再也无法醒来。
沈桥觉得这时候他应该是要恨的,脸上凄惨冷笑,心底恨意滔天。
浑身染血隔着腰腹间扎满的长矛冷冷看着周围一圈人,恨不得噬其肉、啖其骨、阴暗扭曲献祭灵魂只为将他们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剧本上的‘场景‘’时间‘’地点‘描写格式,拍摄时是很清晰明了,可需要代入情绪时候就很容易被那割裂的条条框框破坏掉。
沈桥躺在自己藤椅上,将剧情吃透后,手腕一翻将贴满花花绿绿便利条的剧本纸页翻过去,倒扣在小腹上,阖眸在脑海里缓缓勾勒故事画面。
他到的早,导演检查完镜头摆置跟滑轨设施,见有演员还没化完妆,便没急着叫他醒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没等他张嘴,沈桥就自己从椅子里爬起来,将卷边的剧本纸跟保暖盖毯交给宿小杰,抬腿走到了场景中间。
院子场景是前几天布置的,葳蕤的绿枝变成枯树,清澈水塘周围的一圈砌石上落了些雪,檐下的浓夏竹灯笼也换成了卷帘跟深红绸灯。
快过年了,仆人丫鬟将檐下地板拖得很净,光可鉴人。
原本应是幽静雅致,一派喜气洋洋的场景。可镜头下拉,廊檐角落漏出的一滩刺目暗红色,却生生割裂了这抹幽静感。
机械组小哥操纵着大摇臂镜头,从廊栏残断的室景,挪到被撞碎散落一地的瑞兽望桩石柱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石狮子瑞兽被摔断成几块碎石,残破不堪,散落在地上。再往后挪,是挂在染血红缨枪尖的小孩尸首跟满地惨死的妇孺横尸。
沈桥一袭绸缎华袍站在庭院树前,乌漆长发有些散落,金冠歪斜,唇角淌血。
被腰封束紧的细瘦腹部,被无数锋利长矛刺透,淋漓鲜血从模糊血肉里渗透出来,将腰腹处衣料浸成湿濡暗红一片。
“楚……楚浔!你恶事做尽,其罪当诛!”
“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