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手机,瞿衍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
轻缓沉磁的声音透过电波缓缓传来,像潺潺流水般淌进耳道里,莫名刺激得沈桥刚凉下去的耳廓又开始发烫。
年底公司事情多,他们已经两周没有见面了。
直到听到瞿衍之声音,沈桥才发现,原来自己其实很想他。
“就是不想要太多吹捧。”
他低头望着桌面摊开的戏剧解析资料,手指无意识扣了扣翻到卷边的页脚,轻轻缓缓道:“有点尴尬,没有缘由的爱恨像空中楼阁,感觉很奇怪,患得患失的。”
瞿衍之在手机那头轻轻低笑了一声。
沈桥坦白道:“我不喜欢这种营销,没人骂就可以了,有没有人喜欢不重要。”
听筒里传来瞿衍之合上资料的声音,然后是带着薄薄笑意温缓低声,“我只是让人引导了下风向,把那些恶意揣测跟造谣的盖过去了,剩下的东西都是观众自己的选择。”
沈桥沉默片刻,心底半信半疑。
瞿衍之知道他的顾虑,无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剧本,慢声道:“做演员确实要有过硬的作品傍身,才能在万千聚光灯里走的更坦然更踏实。我手上有个本子,原本想等过生日拿给你的,可拍剧取景不等人,这故事发生在冬天有大量密厚开阔雪景要拍,晚上我拿过去,你看看要不要接。”
沈桥愣住,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这里。
接了综艺后,陆枫一直没给他接工作,倒是打着瞿衍之的名义帮他请了个老先生做老师,见缝插针地打磨演技。
老先生姓岑,是业内德高望重的巨擘。虽然已经隐退多年,但演技跟声望都在圈内登峰造极,到现在都是很多人仰望的前辈跟不可匹敌的存在。
沈桥去家里拜访过后,便开始了夜以继日不间断的恶补生活。
即便综艺拍摄期间,每天也要录个表演片段发给老先生,然后根据老先生的指导晚上再录一版发过去。
就这样废寝忘食不停歇地恶补大半年,沈桥拿到剧本时候终于没有那种怯场尴尬的感觉了。
他是想过要靠一部部作品积攒人气,清洗恶评。
可没想到第一部剧本就这么厚重。
“怎么样?”
看沈桥合上剧本大纲,瞿衍之接了杯温水递给他。
“昨天我找编剧看过了,说节奏剧情都挺好,是段不错的故事。”
瞿衍之接过剧本,放在旁边乌木茶几上,随手帮沈桥揉了揉两边额角穴道。
最近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深夜里他来找过沈桥几次,结果不是在录老师打回来的演戏视频就是在细扣情绪台词。他站走廊透过门缝默默看了两眼,坐客厅跟宿小杰聊了两句,便没再打扰起身告辞。
为避免影响到沈桥,他没让宿小杰告诉沈桥他来过的事情。
算起来,今夜倒是他们隔了快俩月第一次相处。
晚上挂断电话,瞿衍之就没心思工作了,让助理将工作安排都往后推了推,带上剧本就驾车去了沈桥家里。
“电影剧本都不会很长,但要把一个故事在两个小时讲完,所以会有很多伏笔跟镜头语言。”
帮沈桥摁了会儿脑袋,见他疲倦神色好了些,瞿衍之接过他喝完的水杯,绕过沙发靠背放在茶几上继续道:“这种题材陆屏风拍摄起来比较拿手,我已经找人联系过他,如果你觉得不错想接的话,这周就可以着手组建班底。”
沈桥攥着薄薄几页剧本大纲,将纸页卷成长圈捏在手里。
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有些忐忑,叹了口气,他道:“我怕我演不好。”
瞿衍之笑了笑,“我找岑老问过了,他说你很用功,进步也非常迅速。是时候去尝试独当一面,单挑大梁了。”
“真的?”
沈桥抬起眼皮瞟他一眼,不太相信道:“昨天还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呢……”
瞿衍之失笑,“严师出高徒。岑老要求越高,说明对你期待越大。”
沈桥想着老师不怒自威凛若冰霜的样子,没忍住也跟着笑了,“确实挺严厉的,不过相处久了感觉也很和蔼。”
“岑老性格就是那样,眼里容不得沙子,对待工作态度严谨,所以他才能攀爬到最高峰成为圈内长青树。”
瞿衍之从他手里拿过被圈得打卷儿的剧本大纲,细细拆开抚平,“这几页只是剧情大纲跟片段遴选,完整的剧本在我车上,你先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