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若接过信,道了声谢。
“多谢沈大人照料,梨若感激不尽。”
当初在玉州,梨若怀疑沈清让看见她给萧黎下药,但是沈清让没有拆穿她,就当做没看见,那时疑惑,后来在舒州看见沈清让和江妤柔站在一起,梨若便懂了。
沈清让不是不知道,相反,他什么都知道。
沈请让的母亲和江辞江妤柔兄妹的母亲是亲姐妹,沈清让是江妤柔的表哥,江妤柔幼时在沈家住过很久,与表兄沈清让如同亲兄妹。
他们去玉州时,江妤柔给沈清让写过信,说了事情原委,所以沈清让才帮了梨若一把。
因为玉州的案子,沈清让得了帝王青眼,两个月前,沈清让被调回舒州为官,以他的势头,估摸着以后还会高升。
江妤柔本就经常给姨母沈夫人写信,传信不用掩人耳目,每次顺带着把姬行暮和梨若的信件夹在里面,任那群天子近卫怎么查也查不到。
“客气。”
沈清让温和点头,目光扫过梨若,落在俩个可爱的孩子身上。
关于这两个孩子的身世,沈清让不用脑子都能猜到,他励志做一位纯臣,不结党营私不站队,只一心为百姓,忠于陛下。
按理说,他既然知道皇嗣流落民间,就该上报陛下,可是……
人总有心软的时候,听说梨若犯的都是死罪,陛下大肆搜捕,一直没有放弃,看这情形不利,他便不忍心说出去,万一害了他们母子三人就不好了。
梨若将信看了三遍。
姬行暮写来的,一共三页,第一问她和外甥外甥女怎么样,银子够不够用,第二页说他们成婚后的日常杂事,有个大喜事,江妤柔有孕了,两个月了,团团和圆圆很快既要有弟弟或者妹妹,第三页……
第三页骂了当今天子一整页,估摸姬行暮这辈子的文采都用来骂萧黎了,变着法骂,一句重复的都没有。
他说,萧黎还扣着他,不让他走,看样子是不想让他回南疆了。
不走也行,有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在,萧黎不会明着对付他,但让他烦恼的是,萧黎常常宣他进宫下棋,变着法套话。
姬行暮咬紧了不说,但他心机没有萧黎深,逼急了会口不择言,偶然逼出两句又紧急打住,快要被气死了。
他像是梨若留在京中的人质,隔几日就被软刀子逼问一番,好生折磨。
梨若当即写了封回信,让沈清让寄回京城。
…………
京城,从舒州的信件如期送到南疆王府,每月一封,雷打不动。
正巧当天下午,宫里又来了圣旨,宣姬行暮进宫。
又下棋。
姬行暮已经习惯了,隔几日就得进宫勾心斗角一番。
只是今日他的脸色格外臭。
紫宸殿外,姜正德堆起笑容给南疆王行礼,请这位常客进去。
姬行暮面无表情,装都装不出一个笑来。
他向来是这副臭脸,满朝文武只此这一人敢臭着脸来觐见了,紫宸殿的宫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今日殿中不只萧黎一人,还有他大舅哥江辞和魏王萧越。
姬行暮对他们都没有好脸色。
江辞不喜欢这个妹夫,太粗俗,心中觉得姬行暮和妹妹不合适,只有当着妹妹的面时才笑得出来,平常见面都是冷淡模样。
萧越就更不用说了,他和姬行暮从小就不对付,国子监念书时就隔三差五打架。
放眼看去,唯有皇帝陛下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指了个座位让姬行暮坐下。
姬行暮:“……”
今日一对三,深觉心累。
萧越没有正事,擅长招猫逗狗,今日带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过来,送给亲哥逗趣的,也是求和,经过梨若的事之后,他哥很久没和他说话了。
几人看了会萧越逗鹦鹉说话,冷冷淡淡搭话几句,而后姬行暮找了个空闲时刻插说:“臣今日有一事相求,请陛下恩准。”
萧黎眯起眼,深觉姬行暮反常,竟然有事情求他头上,“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