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那还真是过去的‘我’。”「萨若汶」撇撇嘴,奇怪,“不过也不对劲儿啊,你都拿到冥后神格了,怎么会不知道,冥后神格前我已经消解了不少天神啊。”
“我确实不知道,所以才到这里来。什么是消解神格?你对哈迪斯做了什么?以及我们那份银色的力量又到底是什么?”萨若汶上前几步,既然这个“自己”看着还是能够沟通的,他便干脆简短地告知对方他的来历。
「萨若汶」来说其实漏洞不少,他眯起眼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片,沉吟片刻才缓缓说:“这份力量的来历,我想你既然察觉到了,那应该也有自己的猜测了吧。”
“命运女神?”都站在这摩伊莱的小岛上了,答案自然明晰。
「萨若汶」哼笑一声,“一百多年前,我还在万邦间流浪时,摩伊莱们——不,应该说是阿南刻借她们的身,找到了我。”
“阿南刻……?”
“对。”
这个名字一出来,金茧便颤动了一下,「萨若汶」不得不伸手将它们安抚下来。
他问:“我不知道你到底来自哪个时代,但你说你来自未来,那我只问你一句,在你的初印象里,大部分人觉得希腊的神真实存在吗?”
萨若汶愣了愣,迟疑地开口:“……不存在。很久以来都认为只是一段传说。”
“哈,那证明预言果然如此。”「萨若汶」嗤笑一声,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道,“阿南刻告诉我,告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神们将要消亡,人的时代要到来了,但前者怎么可能呢个就此乖乖交出这个世界?规则尚在他们的神格之中,需要有人去消解神格,归还世界。”
“神格归还世界……”
“对。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身负了神格,那应该能理解吧,神格并非简单的力量聚合,更重要的是,它们是世界规则的具象化。那么,神将逝去,但他们承载的规则不可能就此消逝呀,而很可惜,并非所有神都知道这一点。那么,总要有人帮他们把这些规则还回世界法则本身。”
譬如“雷电”,譬如“死亡”,譬如“海洋”,这些自然现象不可能因为神的离去而彻底消失,但之后,不会有第二个神去继承这些概念,它们必须脱离一切意识的束缚,回到客观的规律中去。
“所以,一份很有趣的工作不是吗?阿南刻给予我这双银眸,我则去帮她忙消解神格。”
“所以你……不,我是帮他们归还神格的人……”萨若汶转过头,“那么,那颗金茧又是?”
“摩伊莱的命运之茧,汇聚着所有神与人的命运线,她们就是靠这个编织命运的而我,打算拿它们来干一些有趣的事。”
「萨若汶」似乎很乐意他问出这个问题,露出充满兴味的表情
“哎,看你的样子,我未来似乎记忆一丁点儿都不剩,还真有点儿可惜,不能问问你我的构想完成得怎么样了。”
“构想,什么构想?”
看到这表情,萨若汶自己有点慌了,他能不了解自己什么时候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只有想到什么损人利己的破事时——
“自阿南刻找到我以来,我就在想了,为什么命运总是要莫名找上人。”
“阿南刻让神格回归世界客观法则,但从未提到过命运的规则如何客观。所以……”
萨若汶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银刃在对方指尖旋转,刃尖的光点跳跃,“刺啦”一声,原本漂浮在空中、闪亮的金线陡然落下,仅仅眨眼之间,金色褪落成灰,如一堆被扫帚扫落的破烂蛛网,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真想知道,如果命运之线被彻底剪断,人们彻底摆脱命运的规则,到底会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世界便在一瞬间破碎,萨若汶倒退一步,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冥土熟悉的、活泼到跟死亡毫不相关的气息便裹挟而来。
眼前,金线还在颤动,摩伊莱们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萨若汶:“……”
他吐了口气,有些恍惚道:“那就是我的过去……?”
“只是金线记载的一部分。”阿特洛波斯收起视线,“之后金线就消失了,我们的视野也到此为止了。”
所以,他的力量来自于阿南刻,那怪不得他的力量波动和命运三女神如出一辙,而他的力量又为什么会拥有使神沉睡的能力。
这本来就是用来杀死神的力量,现在仅仅让他们沉睡,估计已经是被削弱过后的效果了。
“所以在我看来的‘穿越’也不是简单的‘穿越’吧。”萨若汶说。
摩伊莱们摇头,“我们的视线在你的一刀后被彻底切断,后面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提前出现在了这个时代,我们,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们有预感。”克罗托咳了一声,疲惫地垂下头,“小心地母盖亚,萨若汶,我们绝不是你的敌人,注意来自大地的视线吧,她的疯狂,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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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刻戎河旁。
“绑上这根线吧,将你们视作一体。”萨芳汶将银线的两端系在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相握的双手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