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屿为了分散注意力,在房间地板上做了100个俯卧撑,他在想等下要怎么和蒲景言开口。这段时间蒲景言刚经历过那么大的打击,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但眼前这个机会对他来说,一生可能仅有一次…
他想变得优秀,他想靠自己的努力能离光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现实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岔路口,无论他如何选都觉得是亏欠。
“屿哥。”蒲景言的声音从卧室门外传来,“我能进来吗?”
蒋屿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起身去给他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蒲景言眼眶红了一圈,他只是揉了把他柔软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
“刚刚那笔钱是我妈转过来的。”蒲景言垂着头,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嗯。我大概猜到了。”蒋屿点点头,和蒲景言并排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妈说她之前做错了,她想要弥补。给我的这笔钱是让我继续完成梦想…”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和我说了很多,多到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经历的那些痛苦她全都看在眼里,却从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最后哭着和我说了对不起,希望我能原谅她。”
蒲景言流下一滴泪,刚好砸在蒋屿紧握着他的手上。都说眼泪是滚烫的,但蒋屿却觉得这滴泪很凉,凉到他的心都紧跟着一颤。
“那你呢,你原谅她了吗?”蒋屿帮他揩掉滑到下颌上的泪珠,轻声问。
蒲景言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原谅她了。我最开始是拒绝的,但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喊了她一声妈。”蒲景言把头埋在膝盖处,肩膀无助地抖动着,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蒋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放缓道:“慢慢来蒲景言,不要为难自己。爱与恨本就在一念之间,纠缠已久的心结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解得开的?”
“或许,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想说出口的话终究没说,直到时间来到了年后——蒲景言的游戏在各大平台顺利上线的那天。
那是2月10号,也是蒋屿要离开的前一天。
他在卧室收拾行李,翻到了抽屉里的日记本。他打开翻了几页,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蒲景言的名字,他不禁伸手去反复摩挲这三个字。
那是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他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藏在日记本里,以为会像记忆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但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对蒲景言的喜欢就越多,多到他只是看着对方,那些喜欢便会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跳出来。
但蒋屿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差距悬殊的家境和地位,仿若云泥之别。
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得自卑,他只是一个餐厅大厨的助理,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在他心中像天使一样,发着光的蒲景言。
所以他想要出人头地,自从得知有去巴黎培训交流的机会,他就想,这次他一定要抓住。
等拿到结业证书,他回国便能做大厨,再过几年攒些钱,他就自己开餐厅当老板……生意好的话或许还能多开几家连锁店,扩大经营范围,赚好多好多钱。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这个老掉牙的道理他也懂。所以在他没有能力为蒲景言提供更好的交往条件时,这份喜欢他只能默默地暂时藏在心底。
蒋屿刚要把日记本放在行李箱里带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蒲景言。
“屿哥,我们在外面开庆功宴呢?要不要过来?我去接你。”蒲景言欢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冲淡了他的伤感。
“蒲景言,祝贺你的游戏成功上线。”蒋屿无声地笑了笑,“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去了,你们好好庆祝。”
“啊…好可惜。”蒲景言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不时有人喊:“老大,快来喝一杯!”
蒲景言边应付着那边叽叽喳喳的喊话,边和蒋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