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被捧在纪宸面前,虽然已经是尽她所能做到最好,但早已被宫中绣娘养刁了眼的纪宸嘴角微微抽搐,不快蓦地一散,调侃道:“看得出并未假手于人。”
沈青胸膛中顿然生出股恶气,她忙碌了半个月才得这一件成品,居然还挑三拣四,于是收回手,悶声闷气道:“既然皇上瞧不上,奴婢这就去把它烧了。”
她匆匆行礼准备离开,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掰开她攥紧的手掌拿出那只荷包。
且纵然得手纪宸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也不曾松开:“谁说朕不要了,送的東西哪有拿走的道理?”
“还有,朕不是说过私下你不必自称奴婢?”
一口一个奴婢,哪像是她错了,分明在狠剜他的心,跟王积贵可以那般亲密自然,面对他却仿佛知道了尊卑礼仪。
好像没和他有私情似的。
“忘了。”沈青抿着唇,眼神四下游走,就是不去看纪宸,回答的纵然理不直,但气却壮。
纪宸无奈,拿荷包的那只手一松,荷包坠下,绳子却稳稳挂在他手指上。
“帮朕戴上。”
沈青后退一步,目露惊恐,飞快搖头:“不行,太丑了。”
其实也没那么丑,看久了就习惯了,但为了避免纪宸戴着这个去招搖,那还是果断承认这个荷包丑吧。
沈青越是抗拒,纪宸就越是执拗:“朕就要戴。”
且还是要沈青帮他戴上。
沈青目光控诉,迂回道:“这个荷包颜色不衬您今天的这身衣服。”
纪宸有理有据:“不衬才显眼。”
沈青几欲吐血,她多么想抓住纪宸将他这诡异想法晃掉,但这只能在心里想想。
她欲哭无泪:“您不要戴了,戴了那不是显眼,那是丢我的
脸。”
纪宸犹豫:“真这么严重?”
“您就是笑话我是吧,笑话我的女红烂成这样,所以不惜以身入局。我承认绣的时候将一些认不出的绣法去掉了,以至于显得敷衍惹得您不满,可这也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沈青越说越委屈,勾起了她这近半个月的心酸,他就是成心刁难她!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贴身之物有多复杂吗?难道不知道宫里技艺高超的绣娘都緊着他来吗?
沈青抱怨中偷偷瞪了纪宸一眼,以为他被这一串话冲击的愣神,没注意到。
纪宸哭笑不得,他真的只是想戴着,况且这荷包也没沈青说的那么差。
他也知道,沈青虽长了一张精通女红的脸,但他见过她为大皇子绣的东西,事先就明白绣艺或许不精湛,但绣出的东西,别有一番灵动。
“好姑娘,朕保证,朕绝无存心笑话你的意思。”纪宸将人拉近,诱哄道。
沈青目光怀疑,但脸上已经雨过天晴起来,她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乘胜追击道:“那不然戴您原本的荷包,您放在我那儿的荷包我也带来了。”
沈青将纪宸的荷包拿出来,物归原主。
纪宸收到后,不可避免目光落到上面,默默将沈青绣的荷包与其对比,发觉沈青微微翘起唇珠,脸颊鼓起,便立刻将他原本的那个荷包撂到桌子上。
“朕还是喜歡你绣的,上面的龙看着就要活起来似的。”
沈青收起了小表情,扬唇一笑:“那也不能戴。”
纪宸哄着道:“不戴不戴。”说着将荷包宝贝般地收进了袖中。
纪宸拉着沈青去别处,抱怨道:“你一直不来,东西都送不出去。”
说得仿佛他们多亲密,可方才,两人还各自憋着气。
纪宸领着沈青到地方,只见这里摆着一个妆奁,上面放着一面铜镜,上妆的东西应有尽有,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数个盒子。
纪宸这才松开握着沈青的手腕,上前将最中间的那个大盒子打开。
一套粉色头面显露出来。
几乎是一眼,沈青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