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看了她一眼,见她心口不疼,明白是她小瞧了皇后的承受能力。
解释道:“她那一身嶙峋病骨便是最好的苦楚。”
皇后刚握紧的拳头倏地一松,身子软绵绵地使不出一丝力气,额前生出一阵虛汗。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紧要。
不然章贵嫔怎么不来坤宁宫侍疾?
她原想着是沈青让其他嫔妃不必来,但更可能的是其他嫔妃因李嫔的指控对她早早避嫌了。
“李嫔狡诈之徒,她说的话怎么能信?她身子不好难道能怪本宫?”皇后的语气心虛了许多。
沈青陪着她一起沉默,然后劝她将汤喝完,扶她躺下,掖好被角,见皇后不甚安稳地睡去,这才从殿内退出来。
她身邊跟着荠荷。
沈青看向荠荷:“我会想办法将你调离坤宁宫。”
荠荷道:“多谢娘娘。”
荠荷深受皇后信赖,离开坤宁宫不容易,但若让荠荷继续留下,皇后反应过来,亦或者对荠荷起疑,荠荷的结果都不会好。
荠荷今夜的举止太莽撞了,不像平日的她。
沈青想了很多,荠荷是在皇后还是贤妃便跟着皇后了,那李嫔原本的永寿宫估计也有王积贵埋下的暗棋,但李嫔能够滴水不漏,想是早早将人从自己身边拔除了。
如果真是这样,怪不得当初纪宸会选择打压德妃,而选没那么面面俱到的皇后-
后宫的事有贤妃与蘭妃处理,沈青只需每日到坤宁宫侍疾,间或回承乾宫看一看青古。
皇后有大皇子,为了大皇子她也要把病养好。
在皇后被刺杀的第三日,李嫔心血耗尽而死,宫内对皇后議论纷纷。
皇后与青古的身体在转好,沈青也以一个不尽心的理由将荠荷调出了坤宁宫,皇后覺得沈青是对那晚的事存着气,便由她了。
左右荠荷那时将消息递上来,要么就太过忠心,急她所急,要么就是巴不得她多受些刺激。
无论哪样,皇后都不敢再用荠荷了。
听到后宫的风声,皇后当着沈青的面气急败坏道:“这明显是李嫔的人在引导此事,贤妃与兰妃不加以制止,是巴不得将本宫手中的宫权分个一干二净。”
在沈青面前,皇后也不想虚伪了,反正她们互相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
沈青提醒道:“李嫔已死。”
“她到死都在算计本宫!”
皇后顿了顿,想起了什么:“李嫔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理应挫骨扬灰,现在皇上可有说了什么?”
沈青道:“皇上念及李嫔与三皇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允她薄葬。”
皇后深恨道:“便宜她了。”
“皇后慎言,这个时辰,大皇子该要来找娘娘了。”
皇后这才止了声。
沈青疲倦地半阖眼。
呆在坤宁宫几日,她都觉得自己要半死不活了,被吸干了情绪与力气,明明皇后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于大皇子,则是将要窒息的坤宁宫的一缕暖阳。
见到大皇子,最愤懑的皇后脸上都会露出笑。
今日大皇子来迟了,皇后与沈青眉间不可避免忧心忡忡起来。
纪璨稳步走进来,两人便发现了他情绪不对,平常来见皇后,他都是快步上前的。
皇后不动声色道:“璨儿,母后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快来尝尝。”
纪璨脚下不动,有礼道:“母后,儿臣已经用过了,多谢母后一番好意。”
皇后面色有一瞬的难看,璨儿的疏离才更戳她的心。
沈青单刀直入问:“可是有人对璨儿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