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即将到来的灭城危机,他如何才能度过呢……
谢逢来时谢文韬正苦思冥想破局之法,可心中过于烦乱,始终没有头绪。又见这逆子回来后不但不认错,还敢拿这事来讥讽自己,谢文韬勃然大怒,起身就冲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与你斗气?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来人,把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押去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
他以为谢逢是熬不住毒发的痛苦了,才会回来向他求解药,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先狠狠惩戒这不孝子一番。
可谢逢却压根没有向他低头的意思:“我有一计能保江陵,杀薛勇,父亲听吗?”
谢文韬:“……”
谢文韬不想听,也不觉得自己这素来冷漠阴沉不讨喜的庶子能想出什么好点子。但眼下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冷哼一声说:“你能有什么法子?”
谢逢瞥了眼王伯,没有马上开口,谢文韬便忍着气把他带进了自己的书房。
“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逢这才看向谢文韬桌上的舆图,淡声说了四个字:“关门打狗。”
谢文韬一愣,脊背渐渐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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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一直守在门外的王伯也没听清。
王伯只知道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后,他家老爷没再像之前那么生气,对七公子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种变化里,带着像是突然发现七公子还不错,但又不肯承认自己从前看走了眼的纠结,还有好几种从前没有的复杂情绪。
但七公子对待老爷的态度依然很冷淡,甚至称得上冷漠。就好像老爷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关系并不好的陌生人。
王伯不由替他家老爷感到不平——哪有儿子这样对待父亲的?这七公子实在是不孝!
谢文韬也是这么觉得的。见谢逢说完正事就要走,一点没有要为之前的事解释认错的意思,他心里又生出了父威被挑衅的恼怒不快来:“站住!你就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谢逢表情没什么变化地瞥了他一眼:“没有。”
谢文韬:“……”
谢文韬板着脸,憋着一口气说:“你若从此以后不再忤逆为父,为父可以看在你今日献策一事上,饶恕你先前的过错。那药我也可以再给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便是彻底解了你身上的毒,也不是不可以。”
谢文韬儿女众多,光嫡出的子女就有五个,加上庶子庶女,共有十几人。谢逢虽是他子女中容貌最出众的,可因为生母只是个出身卑贱的外室,那外室的存在还引得他被政敌弹劾内帏不修,丢了个他苦心经营许久的差事,他心中便一直不太喜欢他。
加上谢逢是在外头长大的,刚被他带回府里时胆小怯弱,上不得台面,他又忙着外头的事,连嫡出的几个孩子都没时间管,对这么个看不上眼的庶子,自然就更不上心了。
后来谢逢渐渐长大,容貌越来越盛,性格越来越冷。谢文韬觉得他太过冷漠阴沉,又见他与几个亲兄弟都关系不睦,唯独与家中前途最好的长房嫡长子谢朝亲近,更觉得他势利薄情,心术不正,心中多有厌恶。
加上时常有人在他耳边说谢逢的坏话等种种原因,这些年来,谢文韬从没正眼看过谢逢。哪怕谢逢除了容貌,才学也很出众,他也觉得他都是沾了谢朝的光。
直到今日,谢文韬才发现自己这儿子远比他想象中优秀,也更有用。
于是他决定不计前嫌地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可谢逢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却只觉得厌烦又可笑。
“谢大人,你还真是一点没让我觉得意外。”
他的语气太过讥讽,谢文韬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今日来也只是为了城中百姓,不是为了大人,大人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他冷漠说完,转身就走了。
谢文韬:“???”
谢文韬恼羞大怒:“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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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刚走出谢文韬住的正院就毒发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跪倒在地,但最后他还是握紧袖子里的并蒂莲玉佩,强撑着走出了谢府。
他不会回去向谢文韬摇尾乞怜。
谢文韬也不配让他低头。
至于解药,若解决完眼前这场危机,方白流那边还没有消息,那他便只能舍下父子间仅剩的那点情分,逼谢文韬双手奉上了。
“七表哥?真的是你!许久不见,你、你还记得我吗?”
走出谢府大门前,突然有女子拦住他的去路跟他说话。谢逢那时疼得眼前发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