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闪闪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她怒目而视齐鸿越,却无法反驳。
她垂眼去看应愿,应愿把脑袋埋在齐鸿越的肩膀上,连她看都不看一眼。
她爆裂的怒火涌上胸腔,涌上头颅,突然就变成了一种心酸。
这酸味就像把一整个夏天的柠檬榨成了汁灌进她的身体里,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填满了。
掌心里,应愿偷偷抽了抽自己的脚。易闪闪看向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她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而应愿也已经被她攥出了红色的痕迹。
易闪闪想起那一天,在她的床前,应愿对林风说,你放开闪闪的胳膊,你抓疼她了。
易闪闪的手指,被火烧一般,猛地卸了力。
她现在也……抓疼她了。
可她不想这样。
易闪闪的酸涩冲上了鼻腔,还往眼睛里冒。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刻失败了,她不想再看到应愿,不想看到齐鸿越,不想面对她的惨败,她扔下了她抓住的东西,转身向外走去。
应愿猛然转头,看向易闪闪的背影。
她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想要往前而去。
齐鸿越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别怕。”
易闪闪走出了卧室门,齐鸿越放开了应愿的身体,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
应愿的身子瘫软下来,跌落在被子上,软绵绵,晕乎乎的一团。
是做梦吗?她有些理不清。
在屋子的玄关处,齐鸿越拦下了易闪闪。
“这会儿就走吗?大半夜的。”
易闪闪回头瞪了她一眼,眼圈红着,眼睛里有雾蒙蒙的水汽。明明是凶狠的表情,却因为眼睫太长而显得可怜,招人心疼。
的确是太漂亮了,不管什么状态下都漂亮。脾气如此火爆,情绪如此直接,在意你一分都能表现出十分,也不怪应愿会沉沦到这步田地。
“我跟你不是竞争者。”齐鸿越道,“是你一天到晚非得把自己和我比。”
易闪闪踢掉了脚上的拖鞋,给她比了个中指。
齐鸿越:“……”
齐鸿越:“比输了就跑啊,之前赢了我那么多次,我也没跑啊。人还是得有一点直面挫折的勇气吧。”
易闪闪踢拖鞋的动作顿住了,她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委屈和难过憋回去,这才能目光凌厉地望着齐鸿越:“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没什么目的,也没多大的情绪。我是过来出差的,来的着急没订酒店,所以应愿让我住她家。”齐鸿越顿了顿,笑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你可能不太理解,她是为了替我省点钱。”
易闪闪不服气:“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当然是能省则省。”
“对啊。所以我现在人在这里啊。”齐鸿越摊摊手,“来了,主人总得陪会儿吧。我工作太忙不舒心,应愿今天也不怎么开心,所以放松一下喝点酒聊聊天,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都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吗?”
易闪闪:“……”
齐鸿越:“你今天晚上无法反驳我,是因为知道我说的对。所以我和应愿之间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值得好研究的。需要去研究的,是你自己。”
齐鸿越拧了拧眉头:“你不觉得你对应愿,已经超过了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朋友范畴了吗?”
易闪闪:“谁规定了朋友必须是什么样?”
“世俗常理规定了呀。”齐鸿越道,“你大小姐任性妄为洒脱不羁,可以不在意这些东西。那应愿呢,她吃的亏,受的委屈,她的不开心,都可以被忽略了吗?”
易闪闪的眼睛又红了,她拧着手里的包带,指尖缠得死紧。
齐鸿越的目光下落,道:“你大半夜的跑过来,也不全是为了吵架吧。也是担心她,想确保她安全,或者解决她的不开心……那就等等吧。”
齐鸿越顿了顿,重复道:“等等,等她清醒了,起码正正常常地说两句话,打个招呼。”
易闪闪被劝住了,齐鸿越可真聪明啊,知道怎么惹怒她,也知道怎么收复她。
可这些技巧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用了易闪闪对应愿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