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肯定,我不知道?”
她的一切他都清楚,甚至比她还要清楚,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可庄蘅还是犹豫着。
犹豫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同他有何纠缠。
但若是能乘马车前去,却也更快。
最后她还是一咬牙道:“我还是不劳烦谢侍郎了吧。”
谢容与的声音冷了冷,“庄蘅,不过是捎带你一路罢了,你是觉得我对你另有所图?你若不上,我可以让这马车一路跟着你。”
她咬唇,无奈,最终只能慢吞吞道:“那便劳烦侍郎了。”
芙蕖去了外头的车舆,同车夫坐在一处。她看向仍然伸出的那只手,一咬牙,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手心,他却已经反手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严丝合缝的相握。不同于往日,今日他的手并没有那么冰凉,反而是温热的,甚至有些……灼热?
人应当只有在兴奋之时才会如此吧?
庄蘅不大明白,却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她还没站稳,马车便已经向东市行了。她没什么坐马车的经验,这马车平日里是专供谢容与一人的,车内又有些狭小,她这便要跌过去。谢容与却已经眼疾手快地伸手,索性直接将她拉向自己。
庄蘅本能地坐在了他的身上,刚要挣扎着起身,他却已经用另一只手从背后扣住了她,另一只手仍握着她的手没放。
他看向她,在她耳边淡淡道:“乖乖坐着。这马车有些小,庄四小姐受累了。”
庄蘅只能十分不自在地在他身上继续坐着。她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挣脱不得。
她百思不得其解,乖乖坐着便罢了,还要牵着手是要做什么?
她又不能跳窗跑了。
她不得已靠在他的身上,脑袋抵着他之前受伤的左肩。她不由自主地想,也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毕竟伤得那样重,又被她狠狠地捅了两次。若是没好的话,她这样抵着,恐怕会有些疼吧。
尔后她便在心里指责自己,心疼他做什么?这还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她又没想真的捅他的伤口。疼又怎么样?谁让他之前那么对自己?
但她的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不由自主地便将脑袋从他的左肩轻轻移开。
谢容与本来静静地嗅着怀中庄蘅的清香,却忽然发现她动作极轻地将脑袋从他的左肩移开了。他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庄四小姐这是在……心疼我么?”
庄蘅刚想反驳,却已经被他用手轻轻摁了回去,“我这伤已经好了,难得你挂记,继续靠着吧。”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重重地重新抵上了他的左肩。
她才没有心疼他呢。
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问道:“谢侍郎是怎么知道我在此处的?又怎么知道我要去何处?”
他叹道:“我说的话,你还是一直没记在心上。你的一切我都清楚,我之前说过。”
“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心知肚明,可我改不了,你也清楚。逼着你拿着匕首的事我可以不去做,但让我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不大可能。”
于是庄蘅也缄默了。
她心里惊讶的是,他居然会说“逼着你拿着匕首的事我可以不去做”。
他并不像是会为了她而改变的人。
除非她在他心中,真的有那么一些,重要。
此后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东市。
庄蘅下了马车,正准备同他道别,却发现他也下了马车。
她惊讶道:“谢侍郎你……”
他却直接打断她,“你想走着回国公府么?若是,那我便回去。”
庄蘅咬唇,立刻闭嘴了。
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只是赏花灯罢了。
于是她便继续一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