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的下唇渗着血,以及,身旁的庄四小姐面色绯红。
他总觉得这场景有些暧昧。
按照他的猜测,他们方才应当在接吻,或是些更亲密的事情。
但依照谢容与的性子,总不会有兴致在这儿做这些,毕竟他一向不近美色。庄四小姐虽生得美,却不一定能真的激起他的兴趣。
更何况他永远都是不急不缓的,端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像是佛殿里金身塑的菩萨像,渺远,不容人亲近。唯一不同的是,菩萨悲悯众生,而他戕残黎庶。
正如他不敢见观音,他也不大敢同他对视,即便是在这个时刻。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去,只对着仍面色绯红的庄蘅道:“庄四小姐,时候到了,该出去了。”
庄蘅点了点头,想想又道:“少卿大人,可否再等我片刻?我再交代几句,便随您出去。”
他瞥了眼谢容与,也不敢直接拂了她的面子,只能道:“四小姐快些。”
她这便走了过去,对着谢容与道:“我会好好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她知道谢容与其实靠他自己的部下更有效,自己也并不一定能够帮上什么忙,但她还是这么说了,其实只是为了别扭地表达出“虽然是这个时候了,但我不会无情无义地抛下你的”。
她的眼眸湿漉漉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便让他很容易地相信她说的所有话。
她就像是一个很容易始乱终弃的人,这会子不得不拍着胸脯给他做些保证。
他随意地“嗯”了声,“离谢容止远些便好。”
他倒也不强求她做什么,只要不同她那位夫君接触便好。
他话未说完,便看见庄蘅抱住了自己。
她其实很少主动,几乎每次都是哼哼唧唧地拒绝他的所有亲昵触碰,然后每次都尝试尽早推开他。
所以这样的动作格外罕见。
他僵了僵,任由她进入自己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脖颈,呼出的轻柔的气在他的肌肤上游移,最后听她道:“我走了,谢侍郎。”
他知道她的这一动作明显是怜悯的情绪更多一些。怜悯他平日里不可一世之人如今却要被关押在宗正寺内,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所以给予了他一些安慰。
但他并不在乎她做出这个动作的原由是什么。他只知道她拥抱了自己,这便够了。
庄蘅很快便放开了他,他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转身跟着宗正寺少卿离开了。
谢容与随即揭开了庄蘅带过来的糕点,发现自己好像并不饥饿。
饱暖思□□,他倒是□□后不思饱暖了。
看来情欲确实能饱腹。
他如是想。
庄蘅跟着宗正寺一路往外走,却听到他冷不防道:“庄四小姐同谢侍郎是何关系?”
这些话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去问谢容与,见庄蘅性子软,便去问她。
他之前也听说谢容与抢婚之事,便怀了几分促狭之心。
结果她只
是老实道:“他是我兄长。您知道的,我同谢家有婚约。”
他旋即语塞片刻。若她心虚不言语,或是说“没有关系”,那他大可以抓住她的把柄逼着她说实话。但她太诚实了,他反倒是说不出话了。
庄蘅又对着他道:“烦请少卿多关照谢侍郎一些。”
“陛下早就交代过了。”
“是。只是他这个人性子有些傲,要求也不少,在宗正寺内住着也不轻易,若有些什么,还请少卿多担待些。”
他随口应了声,只是把她送了出去。
他想,这庄四小姐倒是比关着的那位讨喜多了。
外头阮元义早就候着了,看见庄蘅便道:“四小姐,谢侍郎说什么了?”
庄蘅一五一十地说了,他点头道:“我知晓了。侍郎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会把做好,一定要趁早将侍郎救出来。只怕明日又生事端,只能尽快查出破绽了。”
她想了想,道:“既然信件是假的,那应当能找出破绽吧,只要把他原来的字迹拿出来比对。毕竟如果不是真的,总不可能成为真的,只是这破绽难发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