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走过去,蹲下道:“三姐姐。”
“你怎么来了?”
庄蘅难过道:“你为何要动手?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数呢,你再忍一忍,说不定就好了。”
庄初摇头道:“他知道了,他找出我之前递出去的东西,拿来质问我。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今日他必定要我死,所以我也只能杀了他。”
庄蘅点头,“你做得对。如果,最后陛下无事,谢侍郎去求他的话,他会亲自审这个案子。事情还有转圜,三姐姐,你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先在这里待一些时候。”
已是戌时,天色渐昏沉。
庄蘅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道:“三姐姐,我先去了,等事情过了我再来看你。”
她这便出去了,阮元义送她回琴坊。
谁知她刚回琴坊没多久,约摸亥时初,却见忆柳来唤她,对她道:“阮大人在外头候着,说有要事。”
庄蘅心里生疑,这便重新披衣出去了,却见阮元义在外头焦急候着,见她走来,立刻低声道:“四小姐,端王方才带人从东华门入宫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其实我并不知晓此事,但在宫中有人递了信进来,只怕现下宫中已成沸鼎之糜。谢侍郎也进了宫,但并未通知任何人。我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总不能坐视不理。现如今我该如何,我也不知,只能来同四小姐商量。”
庄蘅也愣了,半晌才道:“他既然未告诉你此事,必然不想让你知晓,更不想让你进宫。宫中如今凶险,你恐怕也进不去吧。”
他拧着眉,仍旧焦躁不安。
她只能勉强镇定下来道:“阮大人,你进来,同我一块儿等消息吧。”
他道了声“好”,这便同她一起进了琴坊。
忆柳替他斟了茶,但几人的心皆似热油上滚过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夜深人静之时,才见有人匆匆进来,在阮元义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他白着脸道:“乾元殿走水了,端王所带兵力大多数死于火中,其余人或下落不明,或已被辖制。”
他不等庄蘅有所反应,便起身道:“我现下即刻便入宫。”
庄蘅也不等忆柳有反应,便道:“我也同你一起去。”
忆柳只能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上,两个人比方才还要煎熬。阮元义见氛围着实焦灼,便提起其他事道:“我们如今入宫是安全的,四小姐不必担心。我方才听说京郊驻扎的宣抚使的全部兵力已经全部被控制了,其余兵力和行仓皆在汜水关,如今也被王将军控制了。”
庄蘅却没听明白,也没细想,只是道:“那宫中呢?”
他顿时哑口无言,道:“应当也无事,我们去看看便好。”
“谢侍郎到底如何了?”
“四小姐应当先问陛下如何。”
“陛下如何?”
“陛下一开始便没在宫中,所以那乾元宫的火压根没伤陛下分毫。”
“所以在火中的,只有我三哥,谢侍郎和端王?”
“是。”
两人说罢便至宫门口。往日宫中早已下钥,但今日不同往日,于是两人得了进了宫,一路往乾元宫赶。
庄蘅心中已不仅是焦灼,反而是绝望。
她不信这三人中能有两人全身而退。
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道:“为何他们都会在乾元宫?”
“谢侍郎应当是想引端王进乾元宫。”
眼前出现的是正燃着熊熊大火的乾元宫,同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火舌在空中蔓延,似乎能烧出通天之势。无数宫人引汴河之水救火,但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这三人中并没有一个人出现。
庄蘅这才明白,她昨夜梦见的,就是原书中的结局。
燃烧着的宫殿最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付之一炬。
翌日,天子从大慈恩寺回来,端王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朝野之上,群臣毕集,言如蜂起,议若星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