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声,颇为讥讽道:“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庄蘅也哼了声,不予理会。
她想了想,还是叮嘱道:“记得别说漏嘴了,到时候难免会说到你的身份,你自己记得胡编乱造一个便好了。”
他随口应了声,但却对她会不会说漏嘴保持一定的怀疑。
她又威胁道:“今日你好好表现,知道了吗?”
谢容与如今也被她颐指气使惯了,也没了什么脾气,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把小姑娘气回了京城,毕竟那边的忆柳和庄初时常寄信过来,一口一个说京城好,同男人在一处并不好,言下之意便是让她回去。
他当然不能让她回去,但又不能阻止她和那两位通信。
他觉得自己在徽州和京城一样艰难,这边防着隔壁的登徒子,那边还要防着她在京城的两位姊妹。
王家姊妹身份皆尊贵,彼此又交好,庄蘅不敢怠慢,特意让人去酒楼里买了各色糕点,又督促着谢容与烹茶,这才满意了。
巳时初,王家的几位姊妹翩然而至。
谢容与被庄蘅指挥着站在门口,看着她指着自己道:“这便是我家郎君,姓谢。”
王家二小姐瞧着他,掩面而笑,“见过谢郎君。听闻你身子不大好,所以一直不大出府,今日才得幸见上一面。”
谢容与没意料到庄蘅居然同其他人说自己身子不好,但也只能忍气吞声道:“是。这些日子承蒙诸位对我妻的照顾。”
庄蘅道:“姊姊们快进来吧。”
几人这便进去了,在院中椅上依次坐下,寒暄了几句,这便又聊到了谢容与。
王家三小姐道:“不知谢郎君是哪里人?你们应当是从别处来的吧?”
谢容与一边斟茶,一边道:“我是从京城来的。”
“那为何会来这儿?到底是京城繁华些不是?”
庄蘅立刻道:“是,但你们也知道,我本是徽州人,他便随我来了。京城虽好,但到底是这儿安静些。”
二小姐捻了块糕,又好奇道:“泠泠,你倒是没说过,你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呢。”
她想了半晌,只能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脖颈便被一把匕首抵住了,于是她沉思片刻,吞吞吐吐道:“我们……我们第一次是在京城见面的……”
“哎,可你不是徽州人吗,难道是去京城了?”
庄蘅语塞,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烹茶的谢容与。
谢容与心想,也不知是谁要放机灵些。但他还是决定替她解围,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谎话编了下去,“她随父亲来到京城办事,正巧彼此父兄都相识,她便借住在我们府上一段时日,这也就认识了。”
庄蘅在旁拼命点头,顺便端起了盏茶润喉,又听谢容与道:“昨日我不小心对王公子动了粗,实在
是对不住。主要是吾妻来之不易,算是我千难万险求娶回来的,我这个人性子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没忍住,让他受苦了。王公子还好吧?”
庄蘅差点喝呛了。
“性子本不是这样的”?才怪。
“一时没忍住?”恐怕是早有预谋。
但他确实装的一副光风霁月的好模样。
王家的几位姊妹都笑道:“无妨,本就是他的错,谢郎君不必放在心上。”
谢容与也淡笑道:“那便好。泠泠这个人性子一向柔婉,诸位待她极好,我这便放心了,之前在京城时我便只担心有人会欺负她。”
几人在院中坐着谈笑,快至午时,这才散去。
她们一离开,天上便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雪,天气阴沉的倒不像是正午。
芙蕖带着人在院中收拾,庄蘅和谢容与去了堂屋用午膳。
谢容与面不改色地用膳,庄蘅却是吃一口叹一句,“你倒是端的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王家的几位姊姊都被你骗了。”
他呵了声,瞥了眼她,“是么?不过我哪句说的不对了?”
说罢他便替她盛了碗她最爱吃的烫饭,试图堵住她的嘴。
她却舀了一勺塞进口中,含糊不清地试图说话。
他淡淡道:“吃完了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