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焦躁的急报回来,统揽全局的他坐不住了。
难道上当受骗了,来的几人是金人的奸细?
这个念头已出现,就被他下意识的掐断。
不可能,来的几人是地道的赵国人,无论从他们的行为习惯,仰或说话口音,无一不是地道的赵国人。
而且他们眼神中对金人的痛恶,对国泰民安的无限向往,骗不了人。
不是金人
的奸细,那便是政敌的手段,可是他们这样做,也没什么好处啊?
边城的粮食本就完了,即便他们不来,哄着军营将粮食让出去,军营也青黄不继,坚持不下去的。
所以,他们应该就是民间自发而来的爱国义士,许是回去的路上,又出了什么纰漏。
寒风从窗棂的缝隙里漏了进来,透过布料的空隙,往人骨头缝里钻。
郭志城打了个寒战,心也掉到了冰窟里。好不容易有了胜利的盼头,又生出这样的波折。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决定不再坐以待毙,立刻采取措施。
“来人,召回山脚下接应的士兵,换两个百人队,甲队在山脚观望接应,乙队寻官道,尽量探一条进关的路。
集结先锋队,我们速战速捷,去吧旷野中的金人捉回来。”
每次都是金人抢大赵的粮食,反正也活不成了,这次,大赵要抢金人的粮食,也把他们作两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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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峡谷里,两边是皑皑白雪高山,寒风呼呼的吹着。一伙灰色的身影静悄悄的在山谷里快速穿行。
郭守云不时扭头看向两边的的积雪,默默期望天再冷些,雪冻得更硬些。
棉花黑炭在最前面带路,一溜狗狗带着护嘴,拉着雪樵紧紧跟着后面。
快了,快了,他已经能看见前面广阔的平原。
郭守云激动得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红旗,示意后面的队伍加快速度。
长蛇一般的运粮雪樵队伍冲出了峡谷,只是,棉花黑炭忽然站住了,发出准备进攻的低吼,郭守云眯眼细看,远处一排弓箭手是几个意思,难道中了金人的埋伏?
待看清对方的装束,原是边城的守军,郭守云俩忙安抚暴躁的狗子们,上前交涉。待明白是郭将军派来接应的士兵,忍不住和大家伙夸赞将军料事如神。
晓得将军已经集结部队,去剿灭旷野里的散落金人,立马催动运粮队,快速往边城赶去。
第一批粮草已经安全送达,总算是解了边城的燃眉之急,接下来一个月都无需为粮草问题担忧。
关上城门,郭守云当机立断将粮食堆放在城墙上,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把一个个浑元的芋头丢进锅里熬煮,然后守着冒着热气的大锅,按照花名册,一个人领一个拳头大的土豆。
“父老乡亲们,关内的兄弟姐妹记挂着你们,筹集了无数的粮草军需,就在关内,管够,可是白雪封山,我们花费了无数力气,冒着雪崩的风险,偷偷运了这些过来,接下来我们一月都不会饿肚子里。可是还远远不够。”
“我们需要大家一起同心协力把金人赶走。”
“每日每人可领一个芋头果腹。”
“若你吃不饱,可以报名来干活,力气小些的帮忙搬运石头上墙加固城楼,力气大些的青壮年可参加护卫队,运粮队,擅与锅灶的妇人们可帮忙蒸煮粮食,小孩们也可以去捡柴火……”
“只要你干活,便可以领粮食!”
随着郭守云的话说完,死气沉沉的边城恢复了些许生机,大家伙排好队,眼巴巴的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锅、
果然,户籍吏拿过名册,按照人头一人发了一个拳头大的芋头。
王九是个瘸腿的少年,小时候出城捡柴火被金人打断了腿,平时靠着捡些柴火卖为生,缩在墙角的他听到自己的名字,麻木默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这个废人也有么?他,还能活下去么?
发粮的士兵没好气的将烫呼呼的芋头塞到他手里:“发什么愣,快些趁热吃了,好有力气赶走金人。”
风雪好似变大了,不然,为何眼前白茫茫的。
王九低头紧紧捂着烫呼呼的芋头,即便手心被烫得生疼,也不松开一点,好不容易有点吃的,万一被被人抢了去呢?
正想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士兵,瞪着铜铃大眼,手中弯刀发着渗人的寒光,恶狠狠冷哼:“大家伙莫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人一份,想要多的,那边登记做工换,谁想不劳而获,占他人便宜,先验验骨头能不能受得住爷的刀。”
得了警告,些许宵小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老实实排队领粮食。
老弱病残得了保证,不慌不忙品尝这难得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