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么多的尸体,宫门外更是许多无辜的百姓牵扯其中,权利的争夺博弈向来如此残酷,她说不出这到底该怪谁。
终于,快到地宫之际,阮流卿心砰砰跳得更快,更跳得全身有些发软发寒,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隔着遥遥数米,她看见黑压压围堵在地宫入口的精兵良卫,身着战铠的太子和几个她不认识的武将一脸严肃的立在门口,黑夜暗沉的光在他们身上渡出威严杀戮的气息,周围的空气早就凝结成冰。
士兵让开一条道来,让卫成临带着她进去。
“殿下,如何了?”
卫成临行了个礼,阮流卿虽在此刻心神不宁,却也没忘记朝这不贰储君行礼。
太子视线在她身上微微扫过一眼便移开了,凌然道:“他仍在负隅顽抗,进去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说罢,狠戾朝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继续!”
“是!”
几个士兵手握着剑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脚步声很快被无尽的深邃黑暗给吞没。
阮流卿看着这一切,觉得心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想起她和晏闻筝曾经所有的一切,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更觉得心痛如绞,险些要站不住。
太子发现了她的异样,微微皱着眉头,此时,地宫之内显然传来利器碰撞的锵鸣声,而后是几个士兵凄厉的惨叫,接着一切归于平寂。
在场之人面色更是凝重愤恨,紧紧握着刀柄,几乎恨不得亲手将晏闻筝碎尸万段。
“太子殿下,如此似乎也不是办法啊,纵他一个人会有力竭之刻,可终究会白白浪费我军许多兵力。”
一位武将转身,忧切的谏言,又怒不可揭的怒骂:“晏闻筝这个狗贼,只剩下一个人都还负隅顽抗!”
在场人听罢无不愤恨,而太子脸色更是阴沉恐怖,身上全无以往的谦贵之气。
静默许久,阮流卿没想到太子的目光忽而止在了她身上,审视一番似经过了权衡利弊,继而眸里划开极为得逞而复杂的情愫。
“阮二姑娘,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声线阴冷,虽是在询问,可根本不是想要她的答案。
阮流卿将有埋下,静静等待太子的发落。
果然,不出一瞬便听见太子微微的冷笑,“阮二姑娘这些时日虽深受其害、身不由己,可到底为晏闻筝偏要抢夺的王妃,或许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对你存了一二情意,不若……”
他顿了顿,温和的看着她,道:“不若由阮二姑娘去劝降,他定不舍得伤你。”
“殿下!”卫成临急切道,“这万万不可啊!晏闻筝困兽之斗,怎可拿一弱女子进去涉险!”
太子听罢微微皱眉,已有了些许不耐,“成临,你切不可意气用事,被儿女情长蒙蔽了双眼,阮二姑娘而今已是王妃,同晏闻筝关系匪浅,若由她出面,兵不血刃,岂不更好?”
“诸位觉得呢?”
太子的眸光如鹰隼般冷冷扫视在场武将,只见其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拱手道:“太子此为良策,可以一试。”
“殿下!”卫成临还想劝阻,被太子冷冷打断:“成临,你别忘了,等平了此等事端,你便要和嘉宁郡主成亲了。”
此言一出,卫成临骤时平静下来,如遭雷击般顿在原地,眼神带着愧意望向阮流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或想解释,却根本说不出来。
晏闻筝以欺辱郡主为由,将他送进了昭狱,若非最后白芹水最后愿意去陛下面前求情,他怕是难以出来。
而最后白芹水的条件便是,要他杀了晏闻筝。
他想,当时白芹水来昭狱见他便已明白,那夜的意外是为自己未婚夫的算计,将她送到自已的营帐,一个女子由爱生恨,最后生出杀意,也为人之常情。
可后来,他没想到,白芹水还要e他娶她,虽条件无理,可他身陷囫囵只能顺从。
只是流卿……
卫成临回过神来,唇瓣稍蠕,只听闻面前的少女道。
“成临哥哥,恭喜你。”
纤弱玲珑的身形袅袅,姣好的容颜更是柔媚动人,虽是眼眶泛红含泪,而眉宇之间早就化开了说不出来的韵味。
他明白,这较之以往青涩稚嫩的模样,这一切都因晏闻筝所致,他早就碰了她,更在残酷的纷争中,一直留着流卿的性命。
能让杀人如麻的晏闻筝如此,其实他一直该是明白的,只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痛恨晏闻筝入骨髓,可在这方面,他却又羡慕于他,同样是大婚之日,他却保护不好流卿,可晏闻筝,却能在重重攻势下,势必要完好无损的将她带走,并藏起来。
就算死之前,也要给她一个完整平和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