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爷来找我做什么?府里进新人,四爷不去陪伊格格吗?”
“伊格格?”
扶摇垂眸,仿佛瞬间泄去半身力气,“听说是个美人。”昨日在小佛堂,盛嬷嬷为她送吃食,扶摇忍不住多问了一嘴。盛嬷嬷说伊家那二姑娘长得美,声儿甜,又会吟诗作画,又会骑马挽弓呢。
“哦,伊格格。”凝视着扶摇面庞,胤禛顿了一下,道:“确实是位美人。我见犹怜。”
“……”扶摇咬牙。
看着她不忿的表情,胤禛反而好笑,“福晋这是什么表情?”
扶摇瞪他,“吃人的表情。”
“嗯……吃我吗?”
他好整以暇,游刃有余,虽眼下好像是扶摇在无理取闹,可分明挑起事的是他,扶摇恨嗤:“你想得美!”转身——用那吃人的表情冷不防撞上两道疑惑的、纯真的目光。
两个三尺高的小孩站在面前,双双长大嘴巴,蓦地吃惊大喊:“四哥哥!”
四阿哥放掉了扶摇的手,因为其中一个约有十岁的男孩杵着木拐,四阿哥去扶了那个男孩。
扶摇在一旁怔怔看着,四阿哥被两个小孩围绕,脸上浮现出这一路都未曾对扶摇表露的温柔。这时,那女孩转过身,“这位姐姐……”
“这位姐姐就是我的夫人。”
男孩登时爆发欢呼:“啊!四哥终于把夫人带来了!”
那女孩忙道:“我去告诉婆婆,小山哥你带他们慢慢回来!”
“等等,这个带走。”
四阿哥把攒盒给了她,小姑娘双眸明亮,抱着攒盒摸了摸上面精美的牡丹雕纹,又低头闻了闻,弯起眼睛,“好香啊。”
“去吧,”四阿哥笑道,“回去再打开。”
“哎!”女孩答应着转身就往回跑,叫作小山的男孩杵着木拐牵着四阿哥左手,带着四阿哥继续往前。
“今日是小蕙生辰,婆婆说要给我们做栗子焖野兔,我正带小蕙出来看看有啥可以采的,不过找了一圈好些没啥了。”
“栗子焖野兔,看来我们来得巧,有口福了。”四阿哥走到扶摇身边,右手牵住她,“小山,张廷玉今日来了吗?”
“没有,廷玉哥哥三天没来了。”
“嗯。”四阿哥咂摸了一下,“那正好。”
扶摇听他们说话,心中一片茫然。张廷玉这名字略耳熟,可惜一时也想不起来是何许人。还有这小山是何人?是四阿哥说的那院子里的孩子吗?
怀着满腹疑问,走了约有一刻钟,终于见到一座灰扑扑的黄土筑墙的大院。
扶摇一个急刹步,趁四阿哥不注意,手从他掌心挣脱。四阿哥蹙眉转头,下一瞬眉梢慢慢舒展开。
扶摇手伸到头上,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绕到脑后,塞进发髻,今日形容狼狈,未曾梳洗打扮,怎么偏偏带她过来见人?
见胤禛望过来,扶摇不由闷闷地瞪他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
四阿哥笑了笑,帮她理理鬓发,“无妨。他们不知我身份,你权当自己是个闲散纨绔子的夫人。”说着话,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迎出院门,身后跟了几个小孩。
“贵人来得正是时候,快请进来。”
妇人热情地挽起扶摇的手,一个劲儿往她脸上瞅。扶摇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皮,“今日匆忙出门,脸素得很,婆婆见谅。”
妇人惊了声:“夫人素脸都这么好看,脸白白的哟,不用涂劳什子脂粉啦。”
扶摇脸上更热了,白里透红,那妇人便道:“这会子白里透红,越发美丽,神仙似的。”
四阿哥听罢停下脚步,也往扶摇脸上看,片刻后不以为奇道:“她这是害臊,不好意思。”
扶摇:“……”
扶摇这人吧,有时候,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她会激起一些反骨。比如眼下,四阿哥坐壁上观便罢,还奚落她。不可忍。于是扶摇扭头,对陈婆微微一笑,“婆婆,您真有眼光!”大大咧咧拍了拍胤禛,“您说说看,这个纨绔子娶了我这么神仙似的一个人,还天天给他操持家务,是不是他的福气!”
“是,是……”陈婆哪里敢说不是,不过四公子竟然是纨绔?纨绔不就是城里头的富贵人家?看来她猜的没错,陈婆由衷地点点头,“贵人和夫人很相配。”
陈婆把扶摇和四阿哥引至院中,灶台就搭在院北面,也是用掺了麦秸的黄泥垒的,扶摇远远就望见灶眼里钻出的青烟,土灶上还摆了两个大铁锅。
陈婆唤了丈夫元
大叔一声,元大叔从灶台后伸出个脑袋,向他们挥了挥手,手上还拿一把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