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偏宜不咋想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摇晃的轮船,暗淡的月亮,有点疯的所谓的前男友,和遍体鳞伤的许霆山。
昨晚的许霆山有些狼狈——沈偏宜想起来,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从前都是西装革履的,一副大佬做派,泰山之崩面不改色,好似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而昨晚……不知道哪个伤口的血从衣服里渗出来。
沈偏宜被绑着,看见许霆山生生踩碎了一个人的腿骨,冷酷又狠戾。
“……”沈偏宜觉得,许霆山或许很适合给他当助手。
不过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最终这场爱情保卫战以许霆山的胜利告终,那位疯批外国佬因为意外掉进了海里。
那一瞬间,杰森准确无误地对上沈偏宜的眼睛。
却下意识地笑了一声,接着是无边的痛苦和寒冷淹没了他。
沈偏宜看见他的嘴动了动,他好像听懂了,是一句:“我死也不会放手。”
疯子
沈偏宜藏在木桶的后面,跪坐着,刚好将绳子解开,将略长的头发撩至耳后,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笼罩了他。
来人面色沉凝,伸手想要擦擦他的脸,轻轻地触碰上,悬着的心才落到实地。
这时候许霆山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有血,猛地将手收回,对上沈偏宜的眼睛。
许霆山想起来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时间好像停顿了半晌。
“回吧。”
许霆山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护着后背。
他手心朝上,将沈偏宜的手整个握住。
沈偏宜的手既不滑嫩,也不娇小,指腹有明显的茧,仔细看,还会发现细小的伤疤,像是小刀,或者别的尖锐东西弄出来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许霆山握得很稳,也很珍惜。
回到车里,他们沉默着,许霆山给他披了身外套。
“我得回研究所。”
“……”
许霆山咬了咬牙,却只是低着头去瞪沈偏宜的手指,一晚上的奔波辛苦和心痛担忧,加上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后怕在心脏里拥挤。
若是沈偏宜看见许霆山的眼睛,或许会愣一会,那是一双有些陌生的眼睛,红血丝像是生长的菌丝,已然是恨不得直接将沈偏宜给生吞活剥了。
沈偏宜转身准备去开窗户。
动作才刚刚开头,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力道很大。
沈偏宜莫名想到了那一截被这个人踩碎的腿骨。
“……”
许霆山两个呼吸之后才克制地出声:“你开窗户?”
沈偏宜点头,见对方安静下来,这才去将车窗打开一点。
若是放在平日,许霆山肯定是要亲手去开窗的——这种琐事怎么能沈偏宜亲自动手,他家皎皎这双手可是用来干大事的,但是今天……他身上的伤不方便,离得近了,说不定血腥味会冲到皎皎。
可能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许霆山莫名开始思绪发散——香香的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