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玉节似是一个字都没听见,一边借着茫茫荡荡的水修持九渊之剑,一边借着被剑气撬动的海水锻炼言稚川。
言稚川在海水中翻滚了一整日。
等到黄昏,她好似一只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的女鬼,从海水中慢慢地爬了上来,恼怒地瞪着坐在一块黑石上的罪魁祸首。
她要报仇,她生气了!
言稚川满是愤恨地在沙滩上滚了一圈。
“我是医修!”她抬着头对着湛玉节抗议道。
海水汹涌,差点将她碾得粉身碎骨。她从没有遭过这样的罪!
要知道这样,让湛玉节死了算了!
“我知道师妹会炼丹。”湛玉节看着可怜巴巴的言稚川,心中有些不忍。但很快的,她便将那一缕软弱驱逐了。师妹必须修行,不管是压制住那股奇怪的本源力量,还是为了免于被玄魔二道囚禁的下场,她不能再向以前那般浑噩懒散了。“一刻钟后开炉。”
带着言稚川离开冲虚宗后,路过不少仙城。湛玉节没有购买丹砂,而是将所有丹玉都用在了买药材上,甚至用上了从言稚川那学来的“刷名望赊账”的本事,不愁没有药材。
言稚川匪夷所思地盯着湛玉节,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湛玉节将她带到这人迹罕至的破小岛将她囚禁起来,就是要逼迫她修行?
一股悲愤的情绪猛然间冲上来,被折磨了一整天的言稚川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着端坐在石上的湛玉节砸去。湛玉节来不及躲避,整个人被言稚川撞翻,跌到了沙滩上。她蹙了蹙眉,道:“师妹,你——”
上岸后的言稚川压根没有施展净尘咒诀,满身海水在沙滩上滚了几圈,这也太脏了吧?
她的话没说出口,但眼神透露出了分毫。
言稚川脑海中的一根弦嗡一声绷断了,低头朝着湛玉节肩膀恶狠狠一咬。
咬死湛玉节,呜呜呜。
她太惨了。
浑身酸软连牙也无力,言稚川八爪鱼似的缠在湛玉节身上抽抽搭搭地哭,声音又小又细,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幼兽。
“为了你,我放弃了九渊峰上睡到日高起的生活;为了你,我得罪了冲虚宗;为了你,我勇闯三途河;为了你,我背上血债还自戕,差一点就死了!”言稚川越想越是悲愤,她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可湛玉节呢,她——
“她没有涌泉相报,但是倾海相报了啊。”天道系统幸灾乐祸。
言稚川一梗。
她不抱怨了,身上脏东西都往湛玉节身上擦。
湛玉节额上青筋跳了跳,半晌后才顺过气来。
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但玄门迟早知道师妹的身份,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湛玉节硬下了心肠,非要赶言稚川上进不可。
吞了一个洞天,还在金丹三重境,合理吗?
下一刻,她云淡风轻地说:“休息到明日。”
言稚川气鼓鼓的:“我要跟你说谢谢吗?”
湛玉节一边说“不用”,一边伸手撕开言稚川。
她看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团团脏污,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毕竟是改变了生活轨迹,师妹发点脾气也是合理的。
她掐了个法诀将自己和言稚川身上的脏污一扫,拉着她往回走。
言稚川不甘不愿地迈步,哭丧着脸说:“我要回九渊。”
湛玉节听了她的话,心中像是扎了根刺,她吐出浊气,说:“回不去了。”
“你放屁!”言稚川粗俗地骂湛玉节,“我生是九渊的人,死是九渊的鬼!”
湛玉节:“……”揉了揉眉心,她暗想道,什么九渊,这根本就是魔啊!留在纯狱峰当死鬼吗?“师妹,别闹。”
言稚川破罐子破摔:“你嫌我闹腾就把我扔了吧。”
她不要湛玉节的剑了,谁爱跟湛玉节待一起,就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