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稚川睡得香,直到翌日被天衡府的钟磬声惊醒。
本能告诉她天衡府有些不平静,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仿佛半陷在水中。
言稚川懒得拿通天宝鉴,一边打呵欠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天道系统是自由的,在言稚川陷入美梦时候,它跟着湛玉节到处乱转,知道天衡府乱象骤起的原因。
“通天塔那边有痕迹,似乎又有魔族穿渡通天塔了。”天道系统也想摆大烂,明明湛玉节都没堕魔了,怎么还有人去碰天地根啊。
“又?”言稚川皱眉,“那通天塔——是命运线中我师姐砍掉的?”
“是啊。”天道系统拖长语调。
“你怎么不急?”言稚川又问。
“我急有用吗!”天道系统破罐子破摔,在言稚川身边一瘫。它绑定的要是湛玉节,那就请这位拯救众生于水火之中了,可惜它绑的是魔种,还是不能用常理猜度的那种。
天道系统不急,言稚川更不急。
对天地毁灭没有真切的实感,通天塔处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言稚川闭目养神,可不到一刻钟,又被“啾啾”声惊醒。
法殿中出现了一个红名。
有魔!
言稚川骤然睁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言稚川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一拳朝着那陌生魔脸上打去。
那魔头被她打了一拳,跌倒在地。可她只是不在意地擦了擦鼻血,好奇道:“你是魔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被玄门道人囚禁了?白藏云呢?你有瞧见她吗?”魔族感知到了言稚川身上的魔种气息,以为她也是魔域的一员。
言稚川稀里糊涂,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魔受伤了,实力不如自己,但难保会有什么杀手锏,还是得叫人来。
言稚川盘算着,面不改色道:“我知道她在哪,这便是天衡府,其掌教已经堕入魔道,我在此处做客。”
魔族又问:“白藏云在哪里?若这处掌教是自己人,怎么通天塔上没有符文,四面仍旧不稳定?”她很纳闷,穿渡天地根极为消耗力量,她不仅自身境界跌下,与她同行的俱是折在乱流和风暴中。
言稚川说:“天地根何其玄妙?符文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布置成的?”顿了顿,又对魔族说,“我带你去见白藏云。”
魔族点点头,化作一道黑风旋绕在言稚川周身。她的气息掩藏得好,要不是系统始终提醒红点就在她身边,可能都发现不了这魔族。难道这只魔族的血脉神通是藏匿?言稚川胡思乱想着,带着魔族往外走。
天衡府中四处戒备,巡查的道人持着无明之明来来回回走。
言稚川越发惊异,这魔族还能避开辅师祭炼的法器?她打听到了湛玉节所在处,脚步匆匆。
“师姐。”见到湛玉节后,顾不得多说什么,就伸手朝着那飘动的黑烟一扯,徒手将魔族拽了出来,用力地捣了两拳。“是魔族!”
在言稚川动手的时候,湛玉节的剑便蓄势待发了,等到“魔族”两个字一落,她毫不迟疑地祭出九渊之剑,而殿中的天衡府道人等剑气飙飞才反应过来,朝着魔族身上落法器。
魔族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时候已经成了阶下囚。她凝眸注视着言稚川身上显化出来的负罪枷锁,淡淡地指控说:“叛徒。”
言稚川:“……”她瞪着魔修,有些不爽快,“你才是叛徒呢。”
她生是九渊的人,死是九渊的鬼,天底下没有比她更正直的了!
她还想朝着魔族的脸上踹两脚,可被湛玉节及时拽住了。
湛玉节揉了揉眉心,问:“怎么回事?”在察觉到通天塔处又有魔族行动的痕迹后,天衡府便四处排查,找寻魔族的踪迹。她们猜测魔族有不得了的手段,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这魔族可不能让师妹打死了,得从她口中问出魔域的打算。
言稚川一脸无辜:“我醒来就看到她了。”顿了顿,又小声嘀咕,“师姐怎么不守着我。”
湛玉节很熟练地解释:“有事要忙。”
“可能是她察觉到言道友身上的气息,以为是同族,便找寻了过去。”天衡府道人道。
对于魔种入驻这件事,其实宗中议论不断。但言稚川在对付魔修的时候,功数是实打实的,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
但负罪枷锁失效之事,恐怕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等到玄魔之争结束,或许因魔种的身份,还会再起波澜。天衡府道人心想着,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注视着那被擒拿的魔族,又说:“将人带下去拷问一阵。”
湛玉节点头。
可没等天衡府从魔族中问出什么来,通天塔那处又出现异状了。
这回不是有魔族从中穿渡过来,而是四面灵机起伏不定,像是随时要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