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即将关上,又开了,夏旋意挂断电话进去,正想跟那个按着开门键的人说声谢谢,声音还没发出,撇到那抹久违的熟悉身影后,顿了顿。
孟松萝松开了按键,门关上,电梯往下,里面就她们两个人,夏旋意抿了下唇,往边上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跟站在角落的孟松萝在有限的空间里隔了最远的距离。
到一楼,夏旋意先一步踏出去,在门口的花坛边上看见那位女生在崩溃地打电话,“舅舅,妈妈她…医生说是胰腺癌…嗯对,我在医院,没有,我跟领导说了一声,他让我先走。”
女生声音哽咽,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我刚手机查了,这种是不是治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妈妈一个人把我含辛茹苦养大,我还说了以后赚大钱带她享福,为什么会这样。”
“都怪我,半个月前妈妈就说腰背疼,我想着带她去医院看看,她说不用,我当时就应该再坚持坚持。”
看着那位女生在那里哭得不能自我,夏旋意眼眶微微发酸,工作多年,她知道医生最大的忌讳就是共情,但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
后面里离她好几米的孟松萝同样停住了脚步。
开车到医院门口时,孟松萝看那个女生懵懵的像个无头苍蝇,于是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将人送了上去。
但送到后她就没再管了,当下不小心听到这些,内心也只能叹声气,只是,她瞧着前面夏旋意忽而凝滞,那道瘦削的背影,流淌出一种叫人不易察觉的悲伤。
夏旋意重新抬起脚步,去停车场取车,孟松萝的车子也停在那里,没办法,只能慢一些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巧合的是,她的车子刚好停在了夏旋意车子的旁边,夏旋意打开车门时听到身畔擦过一句,“别难过。”
余光偏侧,瞧见孟松萝耳边接着电话从她身旁经过,空气中飘来一段玫瑰的柔香,她眼帘微微垂了垂,坐进了驾驶座里。
“别难过?你放我鸽子,你让我别难过?”电话那头,祝昙本来心情就不爽,被孟松萝三个字的淡淡语气整得几乎是暴跳如雷。
孟松萝系好安全带,眸光撇了眼车窗玻璃外那辆车子开了出去,她换了只手拿手机,“又不是跟你说。”
“什么不是跟我说?孟松萝,你最好是有原因。”
“你等我到了跟你说,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我现在在医院,马上过去,开车,先挂了哈。”
酒楼,二楼的包厢。
孟松萝插着兜走进去,里面聚集了十多位朋友正热闹着,有人听见门开的动静,回过头,“孟姐,你来晚了呀。”
祝昙塞给她手里一杯酒,手肘搭在她肩膀上,“看在你是助人为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必须自罚一杯。”
“我开车呢。”孟松萝正欲推开那杯酒。
“今晚就别开了哈,晚点咱们还要去KTV嗨皮,你别跟我说你要早点回去睡,跨年呢。”
“没什么意思。”孟松萝兴致缺缺,她本来是打算是跟朋友吃完这顿饭就回家待着的。
祝昙却道:“睡什么睡,没有对象的人,一个人待在冰冷的被窝,不如跟咱们一起去唱歌快活。”
孟松萝白了她一眼。
另外一位朋友插嘴,“给孟姐介绍一个?”
祝昙挑了挑眉,“你有认识的?她喜欢女生。”
“哈哈当然知道。孟姐的性取向在我们这里都是透明的。”
“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姐姐还是妹妹?活泼的还是安静的?”
“都不喜欢。”孟松萝张了张嘴,走过去坐下前,扫过这里的所有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几个祝昙喊来的、她没见过的生面孔。
其中有位女生坐在角落,托着下巴看着她,在她看过来时,浅浅地一笑。
孟松萝不认识她,“你看我干什么?”
那位女生笑容消失,抿住唇,下颔绷住。
祝昙拍了下她的胳膊,“你这么凶干什么!把人家给吓到了。”
孟松萝嘴角扯了扯,“不至于吧。”
她不就是正常的语气?
只不过可能,她对不熟悉的人说话时,总会让对方感觉到,她身上隐隐透着的那股盛气凌人,即便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会让人根本不敢接近。
桌上有人说了一句,“孟姐要求太高了,什么都不喜欢,照你这么说,没人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屁,她不是母单好吧。”祝昙道。
“我以前谈过。”孟松萝说了一句。
坐在斜对面的女生好奇,“真想知道,那人以前怎么追到你的?我敬她是个勇者!”